“迷路了?”魚蟲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雪野上雜亂無章的腳印,這是他和人铓剛才留下的,看樣子是走了一圈又轉回來了。穿過了依北定河而下的北定山後就一直沒找到個人影。
“嗯。”人铓有些尷尬地點點頭,還好魚蟲沒有暴走的傾向。其實也難怪他,這一場大雪下的,覆蓋了所有他曾沿途留下的記號和固態的標識。
魚蟲其實並不在意,除了那次去聖城之外,他幾乎整日都是在山野裏打轉,所以對他而言也無所謂迷路不迷路的,反正下山也就是個轉悠,但是總不能兩個人就在一清二白的雪地裏亂逛吧。
“等等吧,一會太陽就落山了。”人铓放下包裹,使勁地朝四野望去,“應該離得不遠,到時候就能看到炊煙了。”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他一定會繼續找下去,隻不過身邊多了這麼個沒事就喜歡動手的主,他可不願意再做無謂的爭鬥了,魚蟲沒輕沒重的,下手那可不是一般的狠。
“直隸也很荒涼啊。”魚蟲四處望著一馬平川的荒野有些不開心地說。
“那隻是這一片荒涼而已,挨著滅神山你還指望有多繁華嗎?”滅神山的凶名可是深深紮了人鋩的心中,“順著北定河南下的話,那裏有個百十萬人的大城的。”人铓話一出口就知道要糟,眼睛滴溜轉起來。
果然,魚蟲一聽就來了興趣,抬腿就跑,“走,去看看去。你磨蹭什麼!”
“這……”望著魚蟲揮起的拳頭,人铓頭皮一麻,去就去吧,反正應該還有幾百裏呢,就是走一天也未必到的了。
兩人順著北定河奔行了許久後,望著遠處的數十冉冉炊煙,人铓傻眼了,“怎麼會這樣呢。”
魚蟲跳著腳地在邊上喊道,“黑大個,你騙我!這也不是城市啊。”
人铓已經沒心情搭理他了,在他的記憶裏,這個村鎮應該就是北直隸城外圍的小鎮了,如果記憶沒錯的話,龐大的北直隸城就在百十裏外。他狐疑地看看自己又看看魚蟲,心裏暗想,我什麼時候也能跑這麼快了。
其實人铓忽略了一點,因為大雪封山,兩人並沒有從懸崖峭壁林立的南麵下山,而是選擇了比較平坦的東路。另外在奔行途中,兩人又打鬥了一場,追逐中一點點地偏離了方向,不知不覺地也就向東跑了好遠好遠。
“答應我一件事情。”人铓幾乎要哭出來似的拽住了做雀躍狀的魚蟲。
“嗯,快說,快說。”魚蟲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飯菜香氣後就覺得肚子空得很了。
“你絕對不要說‘要打架嗎’”。人鋩哀求著就差點跪著說了。
“什麼,你要打架。”魚蟲好奇地看了看人铓,“我可沒時間搭理你,我餓了,快走,快走。”隨手一揮就擺脫了人铓的糾纏,向鎮子撲去。
冷風一吹,人铓覺得自己的眼淚真的快要流下來了。
鎮子比從遠處看要大的多,王朝小鎮常規的格子形布局看上去十分整齊,幾個守在鎮外木柵邊上的民壯打扮的人看了兩人一眼並沒有上來檢查,倒是讓人鋩舒了口氣。
魚蟲好奇在小鎮上溜達著,許多小鎮的居民湊在一起,抄著手蹲在道邊望著人來人往,魚蟲兩個人實在是太陌生的麵孔,一下子倒是引來了不少關注。
也許是到了飯時,小鎮的主街上幾家酒肆生意看上去很紅火,煎炒烹炸和著大燉菜的味道濃濃地傳出來,一街飄香。“這家好。”魚蟲捂捂肚子在街上最高大的樓前停了下來,望了望高高掛著的紅紅的酒幌子就要往裏進。
人铓忙拽住他,悄聲問,“你有銀錢嗎?”
“沒有,不過我有這個。”魚蟲明顯有備而來,隨手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
“這是什麼?”人铓望著那晶瑩剔透的玉佩好奇地問。
“飯錢唄。”魚蟲一拱擋在身前的人鋩邁著大步走向酒樓。
酒樓門外的夥計看著兩人橫衝直撞般地過來,忙迎上去,不過一看兩人身上的衣服,不由得皺皺眉頭。人铓穿的還算好點,至少還有點皮毛裹著,而魚蟲完全就是披著一身破布衫。不過夥計很機靈,畢竟這麼大冷的天,敢穿這麼一身衣服出來的人一定是有一身好功夫的。王朝亂了這麼久,這樣落魄的武人最好不要隨便招惹。
“兩位住店還是用飯?”夥計換上笑臉點頭哈腰地問。
“這個,你看看,能頂飯錢不。”魚蟲也不客氣,把玉佩直接往夥計手裏一塞。
這舉動卻把夥計嚇了一跳,他心裏話了,這個爺不會是剛在哪兒做了一票無本買賣吧。可是他卻不敢說,怕破布衫都遮不住一身肌肉的魚蟲一急把自己給劈了。
這不知道咋辦呢,掌櫃正好挑簾走了出來,看到人铓背著的大包裹的形狀,眼睛倒是尖,吩咐夥計,“賣野味的嗎,送到後廚去吧,大冷天的不容易,告訴後麵多給一些。”
“掌櫃的,這位客官……”夥計忙躲開魚蟲的眼神把玉佩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