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稍微和紀銘熟識的同學都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好。好到有女生找我幫忙遞情書和聖誕禮物給紀銘。當然更讓女生激動不已的是,那個雖然學習成績不太好卻超帥氣的林木打籃球的時候,你可以在籃球場旁邊看到紀銘坐在看台上安靜地看書或者看下麵人打球,有時候我打完球會湊過去和紀銘搶水喝。紀銘的籃球打的也還不錯,隻是他很少上場,但也沒有人會說他什麼,畢竟彈鋼琴的手經不起那麼摧殘。
如果說紀銘的人氣是平和表麵下的波瀾壯闊,那麼我的人氣便顯得那麼的明目張膽。以至於老師帶我去訓話,說我的某某行為影響校風校紀。而我總是會和紀銘抱怨老師的迂腐。
伊然回來後,紀銘放學後的時間便交代出去了。我很少能在放學後逮到他的影子。那個我喜歡了很久的人,似乎突然間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從第一次見到紀銘便喜歡他。那個我做錯事會幫我頂著的紀銘,暑假作業做不完的時候幫我完成的紀銘,有時候我甚至很慶幸那個時候的紀銘沒有什麼朋友。那個瘦弱的男孩沒有自己的活動空間,每天的生活軌跡都在學校、練琴、醫院之間打轉。我很慶幸自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他,不然自己該有怎樣的勇氣,才敢接近他近乎冰冷的生活。
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天,湊在紀銘耳邊說悄悄話,他聽了笑得前仰後合,黃昏的陽光照得他的耳朵泛出淡紅的血色。我從後麵看過去,突然很想湊上去吻那漂亮的耳朵。向來粗枝大葉的林木看傻了眼,紀銘發覺身後突然之間的安靜,轉過說木頭你怎麼了?我卻驚覺於他睫毛投射下的陰影,那道陰影遮蓋了陽光在眼睛上的光芒,顯得那雙眼睛愈發的黑白分明。
紀銘的媽媽不是他親媽,我經常會和老媽說親媽和後媽就是不一樣,老媽會說你別瞎在人跟前瞎說,人自己家的事你別瞎攙和。但我在無數次看到那雙修長的手被細滕棍敲出的淤痕時,終於義憤填膺地當著紀銘的麵說了陳葉的壞話。
我當著陳葉的麵會喊她陳阿姨,但紀銘說起她的時候一直都叫陳葉,於是我也跟著改口。我帶紀銘回家給他擦藥,老媽第一次看到那纖瘦的手指在藥水的作用下打顫的時候終於讚同了我之前的言論。並且在紀銘走後還心疼不已地說那麼好的孩子,怎麼下得去手,打成那樣。林木你不是很會打架麼,光會在外邊打,自己朋友都保護不了,你就不能教教銘銘,他媽再打他的時候也不用死等著挨打,就算不還手起碼不能老這麼的下去吧?
於是我便拖著紀銘報了跆拳道班,後來又報了空手道什麼的,總之我認為能防身的技術都想讓紀銘學一些。老媽在開過一次家長會後對紀銘更是讚不絕口,我總覺得她恨不得找陳葉把這個兒子搶過來。
我一直是喜歡他的。在爸媽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說我早戀之後回家問我是否確有此事的時候,我甚至會大言不慚地說老子喜歡紀銘。
這句話我一直說了很久,隻當是擋箭牌,誰讓我爸媽把紀銘看的跟寶似的,任何事情,隻要我拉出他來,我爸媽就會認為那一定是對的事情。我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嘴賤,拖他下水給我背黑鍋,但紀銘似乎從來不介意。他不介意我去找女生約會之後托辭說是去他公寓一起做功課了,也不會介意我偷偷看了女生給他的情書,甚至爸媽批評我考試成績一塌糊塗老爸一巴掌下來的時候,他會拉著爸爸說他會幫我把成績搞上去。
但一切的一切在那天下午之後變得都不一樣了。紀銘發現一貫話多的林木突然安靜了許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在籃球場開始林木便一直悶悶不樂。紀銘把手搭到他肩上,被他一把豁開,他側過身看他,說林木你怎麼了?林木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指著校門口說滾!別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