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無論怎麼說，要不是我那麼死心眼兒非得相信自己看到的所謂的事實，你也不會一個人去沙市的。”
歹子低垂著腦袋，盡管我有千萬種理由可以說服所有人，可是他聽著始終都是覺得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的。
作為這件事情的另外一個當事人，我當時覺得自己有多寒心，現在他心裏就有多愧疚。
尤其是歹子前段時間遇見張明的時候，還聽張明說了那些關於我的事情，那些九死一生，那些身受重傷。
一樁樁，一件件，歹子都是嘴上一句話不說，心裏卻牢牢地記著的。
歹子突然抬頭，有些欲言又止。
糾結的情緒隻是一瞬間。很快他就開始向我表達起自己的歉意來了。
所有的後悔裏麵，他最後悔的地方就是自己當時沒能夠擔當起一個好兄弟的身份，沒能夠好好地保護我。
我的確是活下來了沒錯，可是在我最需要他的那個時候，歹子卻是不在我的身旁，這就是他最不能夠接受的一點兒了。
“洛哥，聽明哥說你在沙市有好幾次都差點兒活不下來了，偏偏那個時候作為好兄弟的我還沒能陪在你的身邊。”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是剛剛還說不念過去不想將來的嗎，怎麼現在突然又跟我翻起舊帳來了。”
我垂著眸子，的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可我也就是個普通人罷了，歹子的行為的確是在我的心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的。
可我們之間依舊是兄弟，隻是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掏心掏肺了。
“可是我……”
歹子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他身體的潛意識似乎察覺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他有些無助地張著嘴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我是個無情的男人，張口就直接打斷了他。
“可是什麼可是，我現在不是好好兒站在你麵前的嗎，你心裏還有什麼好後悔的。”
“這不一樣的。作為你在上江市唯一的好兄弟，我當時不應該那麼做的，我實在太不是人了。”
歹子後退了兩步，他的心裏很清楚，我說的跟他想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整個人還處在一種極度自責的情緒裏麵呢，有無助，有迷茫，更多的，是一種恨不得一刀結束了生命的衝動。
“這也隻能夠說明那個梅姐的手段太高超了，才會把你給騙得一愣一愣的。”
我沒有選擇步步緊逼，我一直站在原地的。
我就這麼靜靜地立在這頭看著歹子臉上出現的所有情緒糾葛，作為他的兄弟，我做不出那種報複他的行為。
可是作為一個人世間再普通不過的人類，我有權利選擇沉默。
對於他的痛苦，我有權利選擇視而不見，一切就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我還是我，最初的那個我。
我對著歹子招了招手，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就這麼看著他一直沉浸在那樣的情緒裏麵的。
想來這時候也隻有他一直深愛著的張倩才能夠阻止他的想法了。
距離我和張倩的上一次見麵已經有很長時間了，這麼久不見，我也著實是有些好奇張倩變成什麼樣子了。
“行了行了，趕緊過去吧，不是說張倩還在裏麵檢查嗎，你這個當父親的難道心裏就一點兒都不覺得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