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推了一下架在自己鼻梁上頭的眼鏡兒，盡管這一切發生得都格外殘忍，可事實就是如此的。
他就算能夠瞞得住羅功一時也是瞞不住羅功一輩子的，倒不如一開始就大大方方承認了，也好過之後羅功因為這件事情而厭惡他。
說不準兒羅功知道了他做這些事情的原因之後就會理解他的，說不定一切都是不像他想象中那麼糟糕的。
“哥你瘋了吧！這可是咱們的老大呀，要是沒有他的話咱們景德鎮怎麼會被解放了，還能夠把那些人抓回來出氣。”
羅功滿臉不相信地搖了搖頭，又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不會的，他哥是不會這樣做的。
肯定是他哥神誌不清了，在說胡話呢，這些都是不能夠相信的。
要麼就是他自己產生幻覺了，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全都是因為他自己聽錯了，才產生了這麼奇怪的誤會。
羅功已經很努力地想要說服自己了，可是他哥羅成就這麼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眼前的呢，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可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呀，要不是因為肥仔的存在，他和他哥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什麼地方去受苦受難了。
他哥難道是半點兒良心都沒有了嗎，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呢。
“就連咱們現在正在過著的日子，哪一樣不是因為老大才有的！”
“話是你這麼說的沒錯，可是阿功，你有沒有想過，他已經不是最開始咱們認識的那個老大了。”
羅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錯，事實就是羅功說的這個樣子，要是沒有肥仔，他們還不知道得淪落到什麼地方去呢。
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十幾二十年了，欠他的都已經還清了，是時候應該清算一下肥仔欠他的東西了。
那些被踐踏過的信任，那些被欺辱過的時刻，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清清楚楚地記在腦海裏麵的呢。
還有那個他以為一直在好好地頤養天年著的老母親，他現在做得所有事情都不過是拿回肥仔欠他的罷了。
現在這個性格暴虐動輒打罵的肥仔根本就不是最初那個為了他們而崛起的肥仔了，這樣子的他，已經沒有資格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現在的他既冷酷又無情，還性格暴虐，不知道害死了底下多少兄弟，咱們平日裏都是敢怒不敢言的，現在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你要我怎麼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呀。”
“那你也不該，也不該就這麼直接弄死他呀！你當真就半點兒都不顧念咱們最初一起打天下的那些情意了嗎？”
羅功對於肥仔的暴脾氣也是聽說過一二的，不過他一直沒有親眼見過，自然就體會不到簡單的兩個字裏麵包含的殘忍還有鮮血。
羅功隻是掙紮了片刻，很快就又徹底清醒過來投入到堅持己見的陣營裏麵去了。
“我要是真的半點兒都不顧念那點兒子情意的話，又怎麼可能會一直忍到今天才動手，而且還是讓這幾個外人來動手。”
羅成忍不住大笑了一聲，他沒有情意，他要是真的半點兒情意都不講的話肥仔怎麼可能活了這麼些年，他早就應該死了才對。
他真的不顧情麵的話，絕對是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推波助瀾的，他應該自己出手的。
或許是在清晨的見麵裏，又或許是在午後的閑暇裏，又或許是在晚間的歡愉裏。
他不知道有過多少的機會，隻是從來就不曾真正狠下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