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春風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齊心協力跨世紀,一場大水沒咋的。”廣播裏又響起了振奮人心的順口溜,可是對於馬欄鎮來說這些耳熟能詳的話並沒有帶來多大的經濟效果。
三個青年在鎮上閑逛,衣服在不應該出現破陋的地方出現了窟窿,他們身上的衣服黝黑鋥亮,顯然是很多天沒有洗過了。
不是他們不想換洗,而是根本就沒有換洗的衣服,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上個月趁著村長不注意,夜裏上山砍了幾根木頭換來的,幸虧出手及時,否則就要罰上幾千塊,沒有的話隻能是吃牢飯了。
“大哥,我們今天中午去哪蹭飯?”老二趙保芳看上去樸實,心裏卻是最鬼頭的,很少有人能從他的身上占到便宜。
“老三,你說吧,總不能餓著肚子去幹活。”老大趙保東算是個踏實肯幹的人,找了個搬磚的活兒,叫上了兩個兄弟一起來賺錢,不過這老板心黑,中午不管飯,一天三十塊,愛幹不幹,為了補貼一下家裏隻能是忍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事太多了。
“我聽說今天市裏鳳凰園有個辦婚事的,叫什麼楊瑞安,好像挺有錢,我們去蹭飯應該不會被發現。”老三趙保紅是哥三個裏麵最理智,遇事最冷靜的一個,上次和李小強他們一夥打架,就是趙保紅看到橋下有拉沙子的車經過,三個人從橋上跳了下去才沒有被打死。
搬磚可是個體力活,趙保東和趙保芳還好,可是趙保紅就不一樣了,剛剛輟學,才十七歲,幹體力活要是沒點兒有營養的東西撐著肯定熬不住,所以他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來找兩個哥哥了。
老大趙保東一點頭,這件事就算是集體通過了,看到有去市裏的車攔了下來,三個人坐了上去,馬欄鎮的民風淳樸,這種順風車是不需要付錢的。
銀華市是一個地級市,市裏麵最好的飯館就是鳳凰園了,所以有頭臉的人辦事情都會到這裏,顯得家底殷實,排場也是頂級的了。
趙家三兄弟看鳳凰園門前果然是熱鬧非常,消息時沒有錯的,隻要自己小心,中午飯肯定是比較豐盛了,隻是他們沒有想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大哥,我們怎麼進去?門口可是有寫禮單的,我身上可沒錢寫禮。”趙保芳雖然想吃飯,可門口這一關比較犯愁不知道大哥有什麼好辦法。
趙保東本就是一個實在人,這種事他是想不來的,趙保紅靈機一動,看到旁邊有一個個的小花盆,給兩個哥哥一指,走了過去抱起了一個,隨即趙保東和趙保芳也都抱起了一個小花盆。
三個人抱著小花盆,當做裝飾禮堂的人混了進去,門口寫禮單的人覺得看著哥仨身上比較髒,也沒有多想,把他們當成裝扮禮堂的人讓了進去。
禮堂有二十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著花生瓜子和軟糖,而且煙都是玉溪,這年頭幹一天工作也不一定能買得起這一盒煙,結婚就能抽上,楊瑞安還真是有錢,趙保紅邊走邊想。
把小花盆放到角落之後,三個人找了個不起眼的桌子坐了下來,等待宴席開始,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場合吃飯,還有一點小激動。
“大哥,會不會被發現,你看人家都穿的很好,我們這破衣拉薩的行嗎?”趙保芳有點擔心了,準備起身出去。
“來都來了,怕什麼,吃完再走。”趙保紅主意最大,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想即使被發現了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玉溪煙被他們打開了,旁邊的人也不認識,自己抽自己的,打招呼就是點點頭,裝的非常好,別人都以為他們是娘家人,也就沒理會。
一對新人從中間的紅地毯慢慢的走向大廳的台上,這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了,司儀慢慢的說著,三個人根本就不理會那些陳詞濫調,填飽肚子才是真的。
“大哥,台上坐著的那個老頭就是楊瑞安,他是市裏最有錢的了,真有派。”趙保紅非常羨慕這種有錢有勢的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排場。
“怪不得,這都上了十多道菜了,還沒上完,你看這酒是真不錯,一瓶有四五百,快趕上我們兩個月賺的錢了。”趙保東可不管誰是楊瑞安,他拿起酒瓶開始倒酒,這麼好的酒可不能浪費,順便把半盒玉溪煙揣進了兜裏,等著幹活的時候顯擺一下。
哥仨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開始融入這歡樂之中了,這時候有人用手指指了一下趙家三兄弟,兩個梳著球頭的人走了過來。
“你們是韓家哪裏的?”其中一個球頭中年人問哥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