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把門踢開一看,右壁的窗戶敞開,房裏空無一人,一攤水漬,聞得到濃烈的酒香,一個淨瓶在桌下滾動,一張凳子橫倒在地。
人呢?
葉七急步衝到窗口,往外瞧去,兩個穿著獸皮衣的獵人,扛著不斷掙紮的淩紗騎上了毛驢,皮鞭狠抽,噠噠噠噠,腳底生風。
葉七扶著窗檻指節發緊,這是遭遇了綁架,綁個小姑娘做什麼?
由於沒有飛鉤什麼的,葉七隻得從樓梯下樓。
來到客棧的後麵,馬廄裏沒有馬,隻停著拉糞的牛車,那頭黃牛倒壯實,木楞楞地盯了他一眼,無所用心的甩著牛尾趕蚊子。
就是你了。
葉七也不挑揀四,在洗衣工那裏隨手抓了條紅肚兜,扯了曬衣服的竹竿,挑了肚兜跳上牛背。
黃牛受驚之下,撒開四蹄亂跳,葉七雙腿夾緊,臀若無力,隨著牛背起伏,跳了一陣,見他似生了根般長在了背上,黃牛一時想不到辦法,葉七將竿子伸出去,紅肚兜在黃牛身前一抖一抖,黃牛噴了口粗氣,鼓著眼睛,顛兒地往前猛衝。
拐個彎就出了院子,紅肚兜就在它眼前招展,偏偏施了法似的,就是追不上。
黃牛追了幾十米,也自泄氣,葉七便探問路人有沒有看到騎驢人的走向,問明白了,又是打牛屁股又是抖肚兜,挑撥起它的怒火來,騰騰一路往前衝鋒。
追了一盞茶時分,從河邊轉入了上山的小徑。山不大,卻是座石山,兩邊岩石嶙峋的。
追到山丘頂上。
看到淩綾獨自被掛在崖邊的樹上,幾顆樹都枝繁葉茂,立在壁邊,探著壯碩的枝幹。迎著最颯爽的風。山壁落差,大約十米,這種高度掉下去,是會死人的。
那兩個人是誰?惡作劇似乎太過於費勁。仇怨,似乎用不上如此嚴謹的環節,懸而不殺,無人看守,說不定人沒走遠,隻要他走近崖邊,立馬身後就會有拿著武器的人將他堵在懸崖邊上跳舞。
所以,他急切的心情瞬冷卻,扭頭四顧,發現一條手臂粗的濕樹枝,枝杆連結處粗大,像個棒錘,看起來剛好可以當狼牙棒使,便急步去撿,有東西防身好過赤手空拳,說不定他可以搶先一步埋伏在側,殺對手個出其不意。
“啪,嘩啦。“
好好的實地突然被踩陷,一連串幹枝的斷響,茅草翹起塵土飛揚,葉七栽進坑裏,抬起頭,滿臉塵土。
隨後出來兩個獵人,一個拿弓,瞄準他。
我靠,撿根木。棒還能遇上陷阱。葉七舉手認栽:“兩位不要殺我。”
“你是豬嗎?”
“不是。”
“不是豬我們殺你幹嘛,又不能吃。”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請問你們認識我嗎?”
“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不是嗎?總還是說請楚比較好,要是你找錯人了呢,豈不是錯過了真正的仇人。”
“沒有錯,我們找的不是你,而是她。小丫頭片子,經常去山上跟我們搶獵物,怎麼可能認錯。”
“就這麼點過節?搶了你們多少,我們賠。”
“她搶的是獵物,可傷的是人心。人心無價,你們賠不起。”
吊在樹上的淩紗,像一塊華麗的酒招,嘴裏呼喝,似乎在揖指氣使,自我澎漲地撒酒瘋:
封邪靈師,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你這個討厭鬼,年紀輕輕,守護什麼正義,正義是你守護得起的嗎?正義輪得到你來守護嗎?
管天,管地,管人脫褲子放屁。
有沒有聽過中山狼的故事,有沒有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有沒有聽過易子而食的故事。
自己吃飽穿暖就夠了,偏有那麼多臭張致,鳥追求。
人心善惡,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無我有人有我精,人在做,天地看,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淩紗看來被灌了不少烈酒,醉得不輕,兀自說著些自私自利的話語,葉七沒跟她一般見識。而是努力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