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布置雖沒有相府來的考究,但還算幹淨。畢竟是官驛,朝廷撥了大筆錢,就算要貪也得把表麵工作做嚴實了。
許歆昨晚為了逃跑折騰到大深夜,清晨又如此早地起來,其實現在都還困得很。要不是被小翠小燕勸著先洗個澡,暖暖身,否則估計眼下都和周公下了不知幾盤棋了。
“小燕,還有多久啊?”
正調試著水溫的小燕回道:“快了,小燕這就來服侍你更衣。”
“不用了,不就是脫衣服嘛,我自己來還快些。我都困死了!”
三下五除二的,許歆隻穿了一層輕薄細紗來到了霧氣騰騰的內間。
粉紅色紗幔圍繞在四周,頗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小燕接過許歆脫下的最後那層紗,隨後走到了屏風後待命。
許歆將自己整個人浸沒在溫暖的水中,花瓣遮住了水麵下越見成熟的少女芬芳。她伸出五指,芊芊玉手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很多時候,她仍然難以置信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完全被架空的朝代,做著一個處境堪憂的相府小姐。想著想著她無力的閉上了眼,或許此時逃避這些無奈的問題,僅僅享受被溫暖包圍的感覺更能給予自己些許麵對現實的勇氣。
“小小姐,小小姐!”
“葉竹!”
隱約間,昏昏沉沉的許歆仿佛聽見了有人在呼喚,她雙目仍毫無意識的閉著,隻是腦中反複詢問著自己他們在叫誰,這個名字她很熟悉,可能想到的卻是另一個模糊的背影。感覺時而有冰涼的水珠從自己額頭劃過,混亂的思緒令她皺起了眉頭。
“葉小姐原本隻是寒氣入了身體,加之長期氣血鬱結,才會加重了病情。不過王爺與英祿殿下不必過度擔心,待老夫開幾貼藥給小姐服用應該就無礙了。”一灰白胡須的老者為許歆號脈後說道。
洛清宇望了小翠一眼,小翠不發一言地領著大夫往門外走去。
得知自家小小姐無礙,原來哭得稀裏嘩啦得小燕轉為了壓抑著的抽咽,時不時為許歆擦拭著額頭的豆大的汗水。
英祿雨林拉了一張凳子坐在許歆的床邊,很不待見的望了望她,本想罰她一個護主不利,想想平日葉竹對她的寵,也隻得由著她去了。他尋思著,回了大金必須選幾個得體的送去照顧葉竹,光靠這丫頭還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洛清宇穩坐於桌前,喝幾口茶,看一眼緊鎖眉頭昏迷中的那人兒!表麵依舊淡然,心思猶如未知的海底,深不見底。
池敏負手立於床邊,目不轉睛的盯著葉竹一言不發。若是還如曾經般隻有他兩人,池敏一定會出手為她撫平眉頭,為她掖被角,將她擁於懷中給她能給的所有依靠。可是現在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個英祿雨林,這個男子自信且自負,如何能見得別人的手企圖伸向他的心愛之物。可就此讓他放棄葉竹是不可能的,他池敏也非無膽之人,既然沒有意義的衝突解決不了問題,那當下先將葉竹的身體養好,才是最主要的。趁著這段時間,也好籌謀一番。自己長年秘密經營的一些產業與人脈也該借機合計一下,為他們將來的逃跑做好萬全的後續準備。
小翠手中拿著一張藥單進了房,隨後遞到了洛清宇麵前。
洛清宇接過掃了一遍,又將單子遞了回去,道:“去煎吧!吩咐人買些蜜餞來!”
小翠行禮後退下,洛清宇意識到自己坐這也無濟於事,打算回房去。臨走前還不忘叫上英祿雨林與池敏,那兩人互看一眼,滿臉的不樂意,但人家輩份、地位都擺在那兒,不走也不行。
無奈,英祿雨林跨出門時將小燕叫到了跟前,鄭重其事地說道:“好好看著你家小姐,待她醒了立馬回稟,這次若再有失絕不饒恕!”
小燕嗚嗚咽咽的應著,淚珠“吧嗒吧嗒”的落到了地麵上,被硬生生的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