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把酒盞放到鼻翼下輕聞,輕歎一聲:“酒是好酒,可惜少了月色對飲。”

來人便是輾轉難眠的司徒軒。

“怎麼?不願意與我飲一杯?”而白衣男子白墨有些失落地搖搖頭,然後將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來隻是想問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收手?你所謀劃的事情根本沒有機會。”司徒軒沒有把酒喝掉而是搖晃著杯盞,低頭看著黑暗中那一抹閃爍的柔光。

其實,他也知道,這件事能說服白墨的機會真的很渺茫。

“如果你是來說這個的,我奉勸你早點回去歇著吧。”白墨又倒了一杯,有些煩躁地把酒一口氣喝掉。

“難道你一點也不在乎牧歌嗎?如果讓她在最後時刻知道你就是她苦苦尋找的大哥,你讓她怎麼辦?”

“那就別讓她知道,最好瞞她一輩子。”

“那你又知不知道從尋找到線索,再到清水縣,這多年的奔波,她又經曆過什麼?你難道就不想知道?”

“不想,我不想知道。”白墨幾乎是怒吼出來的,杯中酒也無法抑製他胸腔裏的怒火。

“那你還想不想知道你們的小妹在哪?難道你就不想有一天兄妹團圓嗎?”

“司徒軒,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聽。”白墨猛然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裏灌酒,直到把酒撒滿臉上,他依然憤恨難消。

“我為什麼不說?你不想聽?那是你的真心話嗎?你有沒有想過,放下仇恨,你們兄妹可以像朋普通人一樣生活,平淡又快樂。”

“嗬嗬嗬……”白墨笑得既苦澀又諷刺,“你讓我放下仇恨?這仇恨怎麼放得下?我白家九族一千五多人,上至百歲老翁,下至待乳孩童,那些人何其無辜。我父親又何其無辜,隻為他手中那個富可敵國的商業龍脈,隻為他的身家性命。都是那狗皇帝的貪婪所害,這仇不死不休。”

終於,白墨還是將隱藏心底的仇恨吐露出來,這樣的恨根本無解。

“白墨,可是你也知道以你的能力去跟一個皇帝鬥,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他是這天下的主宰,隻要一聲令下就能將清水縣夷為平地。”司徒軒走到白墨的身邊,奪下他的酒壺勸導,“這天下要殺他的人不止你一個,至今無人得手,你真的鬥不過他。”

“那可未必。”他已經集結了那些想要殺死那狗皇帝的義士,隻要擰成一股繩,便是凝聚一把殺人利劍。

喝了不少的酒,白墨的身上有些微醉態,但是他的雙眸異常堅定。

原來白墨說得對,司徒軒根本就說服不了他,有些恨是根深蒂固的,有些恨是深入骨髓的。

司徒軒選擇離開,今夜的他注定無眠,不是因為楊小蠻的話,這次上因為白墨,他無法改變白墨的偏執。

“聽說最近小蠻的店鋪即將開張營業了,到時候你替我跟她道一聲賀。”白墨微閉上眼睛,有些痛苦地開口。

“我希望你不要再對她下手,你永遠也打不垮她的。”司徒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