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蘿換了一身儒士服,頭發盡數高高束於腦後,一把扇子緊握在手,乍一看竟與清秀儒生無異。
她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躲在彩柱背後謹慎地探出半個頭環顧四周,確定沒人在附近才放心地現身出來,小心地拐了一個大彎從西角門出了府。
回頭望著不遠處大宅門那高高懸掛著的彩燈,她得意地揚起嘴角,“本小姐豈是你們想攔就能阻攔的。”
抬腳正想走,卻忽然看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從遠處來,手裏拿著一張帖子,徑直上了台階,不知跟守門的家丁說了什麼,其中一個家丁就帶著她進去了。
秦蘿看得一頭霧水,“一個丫鬟……莫非是誰要宴請我娘?”
想起前幾日鬆柏曾說母親要帶著她去丞相府拜訪丞相夫人,她就渾身不自在,這幾日旁敲側擊地在母親跟前試探了好幾次口風,奈何母親精明得很,愣是半個字都不肯提。
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證明心裏有鬼!
所以她還是趁著空隙溜出去多溜達溜達好了。
雙手抱緊了懷裏的小包袱,秦蘿羞怯地露出些許淡淡的笑意,往那日的客棧去了。
長信城警報未撤退,街上依然偶爾走過一兩個巡查的士兵,秦蘿竟然被盤查了好幾回,差點就要生氣了,想著自己是偷跑出來的,隻好強忍著。
這才剛剛又被盤查了一番,她心裏憋了一肚子氣,抬頭卻看見裴以劍迎麵而來,頓時什麼怒氣都沒有了,高興地揮手道:“寧裴!寧裴!”
裴以劍不過是悶在客棧裏覺得無聊,出來散散心順便看看局勢如何的,這才剛出客棧不遠就聽到有人喊著“寧裴”,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忙循著聲音望去,果然看到那日在房中遇到的秦蘿,正笑意盈盈地衝著他揮手。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走過去道:“你又偷跑出來了?”
秦蘿不高興地撇撇嘴,“什麼又偷跑出來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
“藥?”
“喏,”秦蘿將手裏的小包袱塞到裴以劍懷裏,“病書生,看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肯定是病得太久,虛了,得大補!”
望著包袱裏全是各種各樣的補藥,裴以劍滿臉黑線,“你當我是病秧子呢?”
“我……”秦蘿有些窘迫,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忽而佯怒道:“不領情就罷了,給回我!”
“領情,領情,”裴以劍連忙改口,“所以你這算是給我的回報,還我的人情?”
“就……就當做是吧。”秦蘿胡亂地應了句,非常沒有技巧地轉移了話題:“你是長信城人嗎?”
“怎麼,你也要像那些官兵一樣,查我的來曆?”
“我就隨便問問,那麼嚴肅幹嘛。”秦蘿有些不高興,小聲嘀咕道:“真是的,左右不過是個書生,我那麼上心做什麼。”
裴以劍卻聽得一清二楚,眼眸轉了轉,輕笑道:“謝謝你的補藥,外麵太壓抑,我還是回客棧歇著吧,待哪天可以出城了,我就離開。”
“哦……”聽到這話,秦蘿明顯有些失落,“很快就可以出城了吧,聽我爹說,那兩個疑犯差不多招供了。”
“是麼?”裴以劍眼底帶著笑意,“真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