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薄言神色有異樣,湛花裳忍不住開聲問道:“大少爺,可是有什麼問題?”
沈薄言怔了怔,終究如實道:“這藥方上麵,確實有藏紅花。”
聞言,湛花裳臉色大變,“尋月,你拿過來我瞧瞧。”
沈薄言默默地將藥方遞給尋月。
從尋月手裏接過那張藥方,湛花裳看得極其謹細,但最後那味藥,因為筆跡太過潦草,不事先知道是藏紅花,根本無從辨認。
因為當時沈薄言寫藥方時也很急,字跡也很連筆帶畫,所以就算寫到最後越寫越潦草甚至是難以辨認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麼,畢竟不會突兀。
而且……就連她這個對書法隻是一知半解的人都看得出來,那“藏紅花”三個字,雖然較其他草藥名字都潦草,但筆鋒相似,自然是同出一人之手。
湛花裳抬起頭,望向沈薄言的眼光變得有些複雜,許久才道:“大少爺,你為什麼要在藥方上加藏紅花?”
“湛姑娘,那味藏紅花,不是我寫上去的。”
沈薄言甚至那字跡與自己的實在時太相似了,湛花裳會誤會也不足為奇,但正是因為如此,他霎時間覺得,自己已經百口莫辯了。
果然湛花裳隻是輕輕扯了扯嘴角,“花裳見識不多,但是還是分辨出來這字跡的。大少爺,證據就擺在你麵前,你還有什麼借口?”
初聽湛花裳詢問沈薄言為什麼要在藥方上加藏紅花,尋月也是疑惑得很,直到說到字跡問題,尋月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拿過那藥方仔細瞧了一遍,果然最後那一味草藥,依稀能從輪廓中辨認出來是藏紅花,而她之前隻是草草瀏覽了一遍,因為字跡都一樣,她竟絲毫不懷疑。
看罷,尋月也震驚得很,顧不得主仆有別了,定定地盯著沈薄言,悲切道:“大少爺,為什麼?”
“不……婢子要出去另外請大夫回來給湛姑娘瞧瞧。”
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尋月嘟囔一句,拔腿就往房外跑去。
沈薄言也不阻止她,他知道阻止隻會越抹越黑。
湛花裳望著尋月離去,臉色又變了變,捂著腹部淚流滿麵,“孩子,你怎麼這麼命苦,連你伯父也容不得你了……”
沈薄言不知如何解釋,隻是輕輕道:“湛姑娘,那藥罐子裏的藏紅花成分並不多,方才喝下的綠豆湯也能緩和一二,傷不了胎兒的。”
湛花裳如今正在悲傷之中,又固執地相信了那所謂的字跡,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隻能暫且安慰她,平複一下她的情緒。
湛花裳卻不信他,吼道:“什麼綠豆湯,分明隻是平常的甜食,你卻拿來唬我!相爺,我要見相爺!尋風!”
尋風聞聲而入,見湛花裳起身來,連忙過去扶她,“湛姑娘,你要去哪兒?”
“帶我去找相爺!”
聽到這話,尋風怔了怔,下意識地回過頭去望了望沈薄言。
剛才她一直在外麵,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沈薄言默默地點了點頭,才道:“尋風,你先侍候好湛姑娘,我先去找父親,你們待會再過來就是。”
內書房。
沈慶聽到沈薄言的敘述,驚得筆墨都灑了一地,站起來道:“藏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