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園。
沈薄言剛踏進園內,就看見裴以寧提著一桶水,手拿瓜瓢,細心給藥草澆水。她彎著腰,肩上的秀發都垂下來,在空中輕輕拂動著。
他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跟在後麵的忍冬一時沒留意,差點就撞上了,好在反應夠快,及時收住了腳步,奇怪道:“爺?”
話才出口,他便也瞧見了園內的裴以寧,頓時會意一笑,“爺,裴姑娘也在呢。”
蘇荷先發現了沈薄言,忙叫了一聲:“大少爺!”
裴以寧也抬頭望來,沈薄言隻能上前去,望了望她手裏的瓜瓢,道:“裴姑娘,這些事,讓別人做就好了。”
裴以寧淺笑一聲,道:“我閑著也是閑著。”
“忍冬,沒水了,快去幫我提水!”
蘇荷忽然喊了一聲。
忍冬望著桶裏滿滿的一桶水,疑惑不已,正要發問,又見蘇荷瞪了他一眼,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噢,好!”
見忍冬都看出來了的事情,蘇荷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左右任務已經取消了,裴以寧和沈薄言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不可原諒的隔閡,蘇荷自然是樂意成人之美的。
望著走得飛快的兩人,裴以寧有些無奈。忽然就剩下她和沈薄言了,似乎……有些尷尬。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沈薄言才終於打破了沉寂,猶豫道:“剛才我回來時,遇到了楊媒婆,她……是來給你說親的?”
沒想到沈薄言會提起這件事情,裴以寧愣了一下,才道:“剛才姨母過來與我說了,說是白家的少爺。”
見裴以寧沒有絲毫扭捏,反而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沈薄言不知是何滋味,悶聲道:“好像你也並不反對?”
裴以寧抬頭笑了笑,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早逝,姨母是我唯一的親人,自然是聽她的。再者,”她頓了頓,又自嘲道:“再不嫁,我這大齡女,就真的成了笑柄了。”
沈薄言越聽越不是滋味,言語間也不由自主地帶著些許酸味,“那白易臻,並不適合你。”
裴以寧卻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嗎?”
看著裴以寧似乎完全不介意對方是誰,品行如何,性格如何,沈薄言不禁有些生氣,“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就真的這麼不上心麼?”
裴以寧怔了怔,此刻的沈薄言似乎有點陌生,她好像沒怎麼見過沈薄言生氣呢。
沈薄言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低下頭去,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應該慎重才是。”
裴以寧忍住笑,又給藥草澆了一點水,答道:“感情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像我父母,我母親進門前也隻是見過我父親幾麵呢,不也一樣過得和和氣氣的。姨母給我足夠的選擇自由,雖然應了下來,也不是一定就要嫁給白公子,不過先是認識認識,多交個朋友罷了,有緣無緣,還不知道呢。未定的事情,我緊張來做什麼?”
“看那白夫人如此上心,到時候,怕就由不得你了。”
裴以寧望向沈薄言,“怎麼你比我還緊張?”
“我……我……”沈薄言頓時一怔,半晌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