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慶出了大山,先回到小村,村子毀得很徹底,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據鄰村的人說,其他村子都沒有遭到像他們這樣毀滅性的破壞。小酒店後的那棵大槐樹也燒得烏黑,依稀還剩一個大樹樁,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再長出來,看地麵上,樹下的那幾壇酒娘,估計應該還在。學堂卻是被人掘地三尺的樣子,沒有一塊好地了。
旦慶想:“那些人定是想從先生那裏找到那件東西,隻不知他們找到什麼線索沒有?”旦慶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扛著槍往小鎮走去。小鎮叫西平鎮,離這不遠,約有三十來裏,旦慶中午時分就到了鎮上。鎮上人比以前少一些了,不知是因為打戰的原因還是天冷,街上冷冷清清的。旦慶找到鎮上唯一的小酒館,門前拴著幾匹馬,旦慶沒有管這麼多,扛著槍就進去了。
小二一看有人進來,熱情地迎上來:“這位小哥,請裏麵坐。”說著讓進酒館,酒館不大,就擺十來張桌,中間有一個火爐,裏麵暖烘烘的。已經有幾桌人在裏麵喝酒吃飯,那些人見是個小孩扛著槍,腰上掛把刀,都沒多在意他,繼續喝酒吃菜。裏邊一張桌子邊上跪坐著一個白衣年輕的俊俏公子,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坐在側麵,桌擺了幾個小菜和一壺酒。年輕公子一隻手捏著一個小杯,一隻手拿著筷子在夾菜,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一下旦慶,繼續夾菜。
旦慶找了一張靠火爐的桌子坐下,對小二說:“小二哥,給我來一小壺熱黃酒,一碗熱麵湯。”
“好嘞!共八個錢!”小二說道。
“嗯,還不是很貴。”旦慶心想,嘴上說,“東西先上來,吃完我再付錢。”
“沒問題。”然後大聲地說,“一壺黃酒,一碗麵湯。”
一會兒,麵湯和酒都上來了,旦慶從包袱裏取出一塊大餅,醮著麵湯邊吃餅,邊喝黃酒,邊喝邊搖頭。
小二看旦慶搖頭,走地過來問:“小哥,怎麼這酒不行?”那邊櫃台後麵的店掌櫃,也一臉關切的看著。
旦慶對小二說:“這酒已經很好了,隻是水的味道還多了一點。”
店掌櫃聽到這話,不樂意地說道:“哦!如此說來,小哥有何高見?”
“隻是經驗之談,高見倒沒有。”話一出口,旦慶才覺得不妥,店掌櫃胡子一大把,經驗哪會沒旦慶多?旦慶趕緊說,“我師傅說,這種情況是酒燒的火候還不夠,如果再燒兩個時辰,那水和酒就會完全溶在一起,喝起來就會醇很多。”旦慶和劉老頭做酒的時間不長,但是和大壯他們這些老酒鬼在一些起,又研究《神農本草》,竟似比劉老頭吃的道理還深些的樣子,不過現在也隻好瞎扯一個老師傅出來唬唬人。
果然,掌櫃以為旦慶是個賣弄能耐的小毛頭,沒有繼續追問。
小二嚐了一口,亦不以為然。旦慶也不多說,倒是那年輕公子好像很感興趣的對旦慶說,“看來這個小哥對釀酒深有研究,水平要比掌櫃高啊!”說話聲音脆響,掌櫃很不高興的瞪了旦慶一眼。
“公子過獎了,我隻是亂說的。”旦慶含糊了一句。
其他人也沒有再搭話,繼續喝酒聊天,旦慶也埋頭苦吃。
不一會兒,旦慶吃完大餅,叫小二過來結帳。
旦慶從懷裏掏出八個錢給小二,小二接過錢一看,不怒反笑道:“小哥,你別逗我了。這錢已經是廢的,不能用了。”
“什麼?”旦慶張大嘴巴,無法相信的反問。
“你這是前朝的大錢,十個才能換一個現在的新錢。”說著拿出一個銅錢給旦慶看。
旦慶一看果然是不一樣,上麵還鑄著更始二字。旦慶苦著臉,之前他辛辛苦苦撿廢鐵換來的大錢,吃兩次酒估計就沒了,即使加上爹娘給的也沒多少可用啊!
那白衣公子看著旦慶的苦瓜臉,“噗嗤”一聲笑道:“小哥,你不會是住山窩裏不知道現在皇帝是更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