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學和郭雨搏幾乎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
“那倆都不是活人。”
聽到二人這麼說,龐倩的表情看上去很意外,因為先前那對夫婦還沒靠近他們的時候,她的佛童子就已經確認過,佛童子很肯定的告訴龐倩對方是陽間人,不具威脅。宋易學看出了龐倩的疑惑,但並沒打算解釋,因為他相信,很快,即將發生的事情會給這丫頭一個有力的說法。
“雖然不知道我們現在處於什麼局中,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簡單的通過風水術去判斷是完全不可靠的,邏輯很重要,不符合邏輯的,即便看起來再真實,也不能輕信。”
宋易學說這話時,目光始終跟隨著那對逐漸走遠的年輕夫婦。想到四十多年前同樣發生在此地的那場曠世靈災,他忽然對那些不計生死前來參與封印鎮壓的風水界前輩升起一股濃濃的敬意,當年他們麵對的可是“亥”級靈災,比起自己眼下的局麵不知凶險多少倍。
“理事長,海二春他們幾個暫時沒事,雖然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我推出了他們未來兩個時辰內的吉凶走勢,雖然困頓,卻無性命之虞。”
聽郭雨搏這麼說,宋易學一直懸著的心暫且放了下來,即便預測範圍隻有短短兩個時辰,但起碼給了他分析問題的時間。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雖說剛過五點,卻因三麵環山,使得村子早已被西側主峰的巨大山影覆蓋。看似恬靜的小山村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霧氣隨著漸落的晚霞越發濃重,這日夜交替的儀式每天都會上演,今日竟讓人格外心焦。
三個人又繞了幾次圈,似乎還是無法從這詭異的迷陣裏出去,宋易學抬手看了眼表,又抬頭看了看天,忽然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
“雨搏,還記得剛才那對夫婦離開多久了嗎?”
郭雨搏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一番後指著通往村西的一條岔道說:
“最多不過十分鍾,現在想追怕是有點兒晚,估計早到家了。”
宋易學撇著嘴搖頭道:
“壓根不是追不追的問題,真能追的話我們就不會始終在原地繞圈子了,這不是普通的鬼打牆,我們一定是陷在了某個陣局裏,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我很快就能證明給你看,在這兒等我。”
說罷,宋易學又看了一眼手表而後一溜小跑順著那對夫婦消失的方麵趕去,一直跑到最前麵的岔路口然後停了下來。他左手邊的岔路是那夫妻二人剛走過的,右手邊那條是理論上可以通往村子中心的,右邊這條他們三人之前也已經走過好幾次了,可每次都莫名其妙的繞回他們來的地方。
身為高階風水師,普通的鬼打牆根本不值一提,但眼下這個就不同了,即便嚐試了包括“清心咒”,“解心咒”,“不動明王印決”等等七八種手段,最終仍會毫無懸念的繞回起點,其實宋易學早就開始懷疑,他們並不是被什麼障眼法所困,而是被某個陣局設計了,隻是苦於無法求證。
因為隔著小一百米的距離,郭雨搏並不能看清宋易學具體在做什麼,隻瞧見他朝左邊那個路口走了兩步,背對著自己單膝跪了下去,似乎是在朝地上擺東西,東西不大,形狀類似粽子,村道都是土路,宋易學使勁兒把粽子模樣的東西摁進了路中間的土地裏,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五心朝天,應該是念叨了幾句法咒。完成之後他快速起身瞟了一眼手表然後迅速往郭雨搏和龐倩這邊跑了回來。
郭雨搏正要迎上去問個清楚,就瞧宋易學一麵衝他擺手一麵急聲道:
“快快快,躲草叢躲草叢!”
雖然不明就裏,但郭雨搏還是立即拉著龐倩跳入了路邊的灌木叢,宋易學隨即跟了下來,又將他們的身形使勁兒往草叢裏摁了摁,許是有些緊張,用力過猛,差點兒把郭雨搏和龐倩的臉摁到一處去,情急之下龐倩下意識用手去擋,直接按在郭雨搏麵門上,手上的灰土草屑捂得郭雨搏滿嘴都是。還沒等他發作,就聽宋易學短促的“噓”了一聲,神秘的衝著路東頭兒指了一下。
再說海二春這邊,小斌的“雛黿定星盤”明確點出了他們的處境,四人進也無路退也無門,左不能與宋隊長取得聯係,右不敢向人鬼不明的“鄉親們”尋求幫助。華子和小斌也算是賭上了風水上師的尊嚴,十八般手段用盡,就是無法破除麵前的迷障,四人無頭蒼蠅一樣一圈一圈的繞,完全無法逃離這早已爛熟於心的“熟門熟路”。
就在這時,一直一言不發的查哥開口了:
“要我說,我們總這麼繞也不是辦法,不如這樣,我們剛剛不是經過了一些岔路口嗎,之前都是大家同行,這就造成我們有路一起迷的局麵,依著我看,咱們不如分成兩組,遇到岔路就各選一條路,要是不同的方向最後還是迷到一起,也迷個心服口服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