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屍將複活後並沒有馬上開始追趕海二春兩人,而是站在原地怪異的晃動起來,其胸腔內部還不斷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片刻之後,一顆巨大的蛇腦袋自其脖腔處赫然探出,此時的歸德大將軍儼然一隻蛇頭人身的怪物。它隨意揮動了幾下手中的三環刀,黃白相間的蛇腦袋一伸一縮的四下吐著信子,顯然是在適應這副身體。
海二春拉著王憶童並沒跑遠,而是順勢拐彎上了二樓,他們到廣洛門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為了逃命,此番冷靜下來,二春心裏反而越發有底了,屍將複活,暴起發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種守衛行為,如果是,那麼說明他們已經距離某個重要的地方很近了。
施術者絕不可能安排一個很弱的角色擔任守衛,海二春並不認為他可以一麵護著王憶童一麵鬥倒屍將,聽著樓下沉重的腳步聲,那屍將已經開始搜尋他們了,海二春無暇多想,順手召出狗子,令其護著王憶童朝城門樓頂跑,自己則準備去單獨會會那位歸德大將軍。
王憶童知道這個時候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兒就是對海二春最大的支援,她想也沒想幹脆利落的跟著狗子朝樓上跑去,跑時雖沒回頭卻很小聲的叮囑了一句:
“你自己小心啊,打不過就跑。”
瞟了一眼她的背影,海二春心裏還是挺暖和的,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好,讓爺瞧瞧你個死了百十年的東西能厲害到哪去。”
“大意不得喲,咱家稍稍提醒你一下,那家夥不是普通陰屍,人家是蠱屍,靈符法陣很多招數對這種屍體都沒什麼大用。”
對海二春來說,這種時候通仙的聲音是最為悅耳的。
“什麼意思?什麼蠱屍?”
海二春一麵屏住呼吸仔細分辨樓下腳步聲的位置,一麵在意念中追問。
“蠱屍就是選用強悍的屍體加以蠱術錘煉而出的靈媒,然後用五仙之靈駕馭,常見的五仙便是蛇,鼠,黃,狐,蟾,今天你小子看到的那條黃花兒大肥蛇才是你真正的對手。”
通仙仍舊保持著他一貫的閑淡語氣,感覺海二春的生死跟他壓根沒啥鳥關係。
“你是說......我去!”
還是聊天兒分了神,海二春壓根沒注意到已經有將近一分鍾沒聽到腳步聲了,他本能的察覺到一陣警兆自身後傳來,回頭望去隻見一道寒光自上而下當頭斬來。萬急時刻,他矮身一個側翻,險險躲過致命一擊。木質的樓梯護欄被蛇頭將一刀齊齊切斷,切口平滑,連裂紋都沒有,其刀之快,其力之大足見一斑。
蛇頭一擊未果,再度挺刀襲來,海二春原本以為它腳步沉重定然行動遲緩,沒想到這怪物的敏捷程度絲毫不在自己之下。一個回的較量,海二春自知不可能跟這東西拚蠻力,隻能智取。此時看著對麵蛇頭人身的怪異模樣,即便對很多事早已見怪不見的海大師也覺得後脊梁發緊,渾身不自在。
一人一怪在昏暗狹窄的城樓巷道中你來我往鬥得昏天黑地。一追一躲,一攻一守,追的那個張牙舞爪,招招力劈山河,守的那個輾轉騰挪,式式巧搏千斤。蛇頭將戰法大開大合氣勢如虹,可始終不能把海二春逼入死境。二春看似節節後退,卻退的有章有法,步步為營。
此時的海二春已經可以較為熟練的運用外道秘術操控穢五行。他策動穢土之力遲滯蛇頭將的行動,使其每跨出一步都如同在兩條腿上綁了千斤沙袋一般。縱使這鬼物力量再大,負重兩千斤,也斷斷難以在短時間內擊殺海二春。
二春且戰且退,終於到了他預先盤算好的最佳反擊地點,城樓抱廈。抱廈是古代建築風格的一種,簡單的說就相當於伸出屋外的一節廳堂,隻不過對於廣洛門這種巨大的城門樓子來說,它的抱廈也大的多。海二春選擇這裏進行反擊自然有他的考慮。
時值申月,正五行土休、木死。穢五行中央戌土羸弱無力,但東方乙木恰是最強,廣洛門整體結構以磚石為主,巷道內也皆是青磚石瓦,五行之木極為稀少,想要凝聚出強力一擊就必須找到城樓中木料最為集中的地方,抱廈大梁厚重低矮,由海量木料構成的大梁正是海二春反擊的本錢。
站在抱廈內,海二春眼神陰戾的盯著一步步靠近的蛇頭將,沉聲道:
“你已經開開心心追砍我十幾分鍾了,也該讓我還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