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有沒有覺得咱們站的這片地方有點兒眼熟。”
“魔怔了吧你,一口一個丫頭的,真把自己當老前輩的嗎!快恢複正常,不然不跟你說話了。”
被“通二春”倚老賣老的口氣搞得很是別扭,王憶童終於忍不住表達了不滿,不過回嗆這會兒功夫她眼睛也沒閑著,既然海二春提醒說地形眼熟,她馬上開始用盡量宏觀的視角重新審視起眼前這片迷你平原。還真別說,帶著目的再次掃視四周,倒真是覺得越發蹊蹺。
泥人的分布乍一看沒什麼規律,可如果跟地麵上不同的地形脈絡、五穀分布的區域、河道的走向、流域的範圍等特征結合在一起分析的話,可以很明顯的發現,這些泥人所處的位置都是鄉村或者城鎮等人類聚居地的最佳選址。
“瞧出來了吧,喏,你看這條‘河’的河道形狀像不像橫穿咱們濱州的武河?還有城西這座‘山’,然後是城南和城北分布的農田區,是不是全都對得上。”
此時在海二春眼中,這裏不再是地宮,而是一塊深藏在地脈中的巨型沙盤。他直起身子,指了指不遠處幾個相對集中的泥人說繼續道:
“如果咱沒猜錯的話......這條‘河’會從前麵那幾個泥人中......間流過。”
聞言,王憶童馬上快步朝著二春指的方向跑了過去,到跟前仔細一瞧,果然又被言中,她衝著海二春使勁兒點了幾下頭,然後比了一個大拇指。實話說,無論是海二春還是通仙,這會兒狀態都非常不好,借體的狀態已經維持了超過半小時,這比之前所有借體的時間加起來都要長,二春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跟王憶童說話這功夫,他連站穩都覺得吃力。
“二春!快看!這邊有不少完整的泥人,不對......不是泥人,天哪,坐在這邊的全是幹屍啊!”
聽到王憶童的驚歎聲,海二春強打精神吃力的邁開步子超前挪去,此刻他隻覺得兩眼發花,手腳也開始麻木起來,這無疑是個極為糟糕的信號。看到王憶童身前這些盤坐在地上的幹屍,再瞧瞧幹屍在沙盤上盤踞的位置,海二春已經大致看出了端倪。
這處深藏在廣洛門城下的地宮是一口條蘊藏著海量“氣運”的地脈,誰能將地脈占為己有,誰的勢力便能在濱州乃至整個沙盤覆蓋的中原地區獲得巨大加持,從而迅速發展壯大。隻不過,為什麼既有泥人又有幹屍,海二春還沒弄明白。
他俯身仔細觀察,發現這些幹屍居然都身著現代人的服飾,這與先前所有看到的地宮內的陳設都不匹配,很顯然,這些幹屍是後來加進來的。王憶童也很快注意到了這點,她圍著屍體看了又看,得出一個很肯定的結論:
“從衣著上判斷,這些幹屍都是民國時候的人,還有這個東西......”
說著,她變戲法兒似的從一具幹屍的上衣口袋哩扯出一隻古舊的老懷表。看得出來,這隻表當是價格不菲的上等貨,在表殼的背麵,刻有“奉天省三十號”的字樣,單是憑這幾個字也能輕鬆判斷出它的年代。
“咦?這個是......這人是鬼穀家的!允......名字裏帶允的,之前聽爺爺提過一回,好像是太伯公叫......王承允!”
王憶童拿著剛從幹屍手上擼下來的一枚翡翠扳指驚呼了一聲,翡翠扳指的內側,刻有“鬼穀氏允”四個字。按照她的說法,這個叫王承允的人就該是她太爺爺的大哥了,如此地位的王家人,居然以這種方式死在此地,不僅王憶童百思不得其解,海二春也是相當的震驚。
“趕緊看看其他人!”
二春催促王憶童的同時,自己卻齜牙咧嘴的就地坐了下去,他是的確快到極限了。王憶童見他行狀不對,本來已經走出幾步又拐了回來,有些擔心的問:
“你不要緊吧,是不是之前鬥石頭人的時候傷著什麼地方了?我看看。”
她說著便要檢查,被海二春笑了一下扶住了。
“我沒事,累了而已,稍微......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快去看看別的屍體。”
“哦......哦”
王憶童答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走開了,實際上她並不認為海二春的表現是簡單累出來,隻是一時找不出症結,唯有走一步看一步。沒過多久,她又有了新發現,在沙盤上疑似濱州城的位置,除了坐著王承允的幹屍外,另外六七具坐屍也都是王家的成員。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沙盤最邊緣靠牆的位置,整齊碼放了十幾具屍首,經過仔細辨認,王憶童確定其中的十具幹屍是八大風水氏族裏馮家,目家和郭家的族人。還剩下五具屍首無從辨認,不過特別的是,這五個人的身上有明顯的利器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