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信寄發後兩日......
京州丹慶證券交易所主事人辦公室內,馮修誠靠在老板椅上皺著眉頭拆開信箋。他從來沒結識過姓傅的人家,對於這封指名道姓的掛號信他很是覺得奇怪。隨著目光在信紙上來回掃動,他逐漸坐直了身子。這是一封讓他難以回絕的邀請函,不管信中所提的“龍脈”是否屬實,他都要出麵,因為發信的人已經言明,同樣的信函,王家、目家、郭家也都收到了,如果龍脈之事屬實,他若不去,定成家族的罪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目氏江池漕運公司經理目越人 ,郭家青奉洋行執行理事郭拯也都在閱讀著內容類似的書函。此刻,他們也打著同馮修誠一模一樣的算盤,這個約,是一定要赴的,事情屬實自然皆大歡喜,如言有虛,再慢慢治那傅家謊報之罪,反正橫豎也吃不了什麼虧。
城北一所名為宏社融資的洋行內,王承允捏著一封簽有“王買辦收”的掛號信遲遲沒有拆封,寄信人署名傅氏成衣店,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為什麼會寄信給他呢?洋行裏有兩個“王買辦”,大買辦是他王承允,還有一個便是隔壁辦公室的族弟王德庸。隻不過這個弟弟整日遊手好閑,經常曠班,今日也是如此。
糾結片刻,終究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王承允拆開信箋讀了起來。信紙的抬頭位置醒目的寫著“王德庸先生勳啟”幾個字。
“原來是寄給那小子的,看來是郵差沒搞清楚,投到我的辦公室來了。”
王承允一麵自言自語,一麵就準備將信塞回信封,就在他即將合上信紙的瞬間,餘光忽然瞟到信上“龍脈”二字,他整個人一滯,遂重新展開仔細閱讀起來。這一讀不要緊,可把他給氣壞了,原來王德庸這小子平日裏吃喝玩樂遊手好閑都是裝出來的,暗地裏居然跟人合夥搞到一處龍脈,這明擺著是想立個大功好在族裏翻身啊!
鬼穀家孫輩人中,王承允是嫡長孫,在家族裏論資排輩的話,下一任族長九成可能便是他了。其下老二老三也都是他的鐵杆幫手。老四王德庸雖然有些個人能力,但庶出的身份讓他在族裏基本沒什麼人望,自然也得不到族中老輩的重視。
成年後,族裏將旗下宏社的洋行大買辦一職交給了王承允,王德庸居然也意外的在行裏混了個副買辦的閑職,基本就是給大哥跑跑腿,真正有實惠的差事大都落不到他身上,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整日出去鬼混,過著看似毫無抱負的逍遙日子。
今日看來,這些都是假象,他這個四弟絕對是深藏不露所圖甚大。王承允收起密函,又下樓囑咐門房不得將收到信箋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後,他立即著人火速去請老二老三來他辦公室議事。
“旗哥,這四個收信的都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不直接把邀請函寄到他們家裏呢?”
信是寄出去了,可傅梅英也變得越來越不安,雖然王旗告訴她不用擔心,但畢竟四大家族名聲在外,這種豪門望族往往給人的印象都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龍脈事關重大,就這麼毫無保留的把消息放給他們,怎麼想都有種開門揖盜的感覺,當日跟哥哥吵架一時昏了頭把事情抖了出來,實話說現在傅梅英已經有些後悔了。
“這四個人都是四大家族裏現下最有話語權的少壯派領頭人,他們行動力強,敢想敢幹,而且建功心切,所以事成之前絕對不會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關注,信交到他們手裏比通知他們整個家族要有效率的多。更重要的是,四家同時出手,可以極大提高進入地宮的成功率。還有一點,四家相互掣肘,你們傅家才有左右逢源從中漁利的機會。”
說這話時,王旗眼中精光閃閃,這個言語間盡是算計的男人,讓傅梅英覺得很是陌生。但她仍然堅信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男人不會害她,因為這個計劃對於他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實際好處。雖然不安,雖然苦惱,但左右事情已經做下了,她決心賭一把。
三天後,按照信中約好的時間王,馮,目,郭四大家族齊聚傅家會客廳。傅老爺子表麵看起來受寵若驚大有倒屣而迎之態,內心實則駭得翻江倒海。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以家裏的名義發函,將這四顆大煞星招上家門。人家正兒八經的拿著傅家寄出的邀請函,他傅某人就是膽子再大也萬不能當場駁人麵子不認賬。
傅老爺子哆嗦著看了王承允遞給他的邀請信,萬般苦水隻能往肚裏咽,養出了這麼個吃裏扒外的女兒,是家門不幸啊!眼下人家已經應邀前來商討龍脈之事了,傅家人隻得硬起頭皮將事情和盤托出。不過,折騰了大半年,他們始終沒能突破封在地宮入口的“異冰”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