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憶童來說,這是一段聽起來令她感到窒息的故事,她是不喜歡自己的家族,看不慣家裏的很多事情,甚至怨恨上天讓她投生在這樣的家族中,可說千道萬,她身上畢竟流著鬼穀一族的血。而聽著傅梅英的講述,她忽然覺得這身血不僅戾氣很重,而且還很肮髒。
“知道嗎丫頭,那天你給鄒建義辦法事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你,因為你跟你那個叫丘笑陽的曾祖母長得實在太像了!像到幾乎讓我以為她複活了。”
傅梅英的手搭在王承允幹屍的頭頂上,五指隨著說話不自覺的發力,遺骸的顱骨發出咯咯的碎裂聲。
“這就是那天夜裏你要殺我的原因嗎?”王憶童已經慢慢消除了恐懼,她開始可憐起眼前這個飽受命運不公的亡靈來。
“我不隻要殺你,我要殺掉你們王家的每一個人,作為那個男人的子孫後輩,你們的存在幾乎是一種對罪惡行為的褒獎!”傅梅英惡狠狠的吼了出來,同時捏碎了王承允幹枯的頭顱。
兩人對話的功夫,一度陷入昏迷的海二春居然醒了過來,這是他第一次在高強度的借體後沒有徹底陷入昏睡,雖然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但他確實恢複了意識,傅梅英口述的那些過往,他基本上聽了個大概。不過眼下怨靈殺意不減反增,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當真棘手。
王憶童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是現在她站的這個地方,她的曾祖父王德庸,不,王旗,曾一口氣害了十幾條人命,眼睛都沒眨一下,這是何等的冷酷暴戾。
“所謂因果曆然,天地無欺,認命吧,丫頭!”傅梅英自覺說得夠多了,對方要死個明白,她已是仁至義盡,說話間隻見她騰空躍起,探出鋼耙般的利直奔王憶童麵門而去。
女孩兒見狀不不躲不避,幹脆閉上了眼睛。萬急之下,海二春正要拚盡全身力量召喚戎狩卻聽身後不遠處一聲炸雷轟然響起,半空中的傅梅英慘叫著應聲落地。
“就憑你這點兒道行也想料理我鬼穀家的人,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兒戲了。”
說話之人戴著茶色近視鏡,一麵向前走一麵撣去身上的浮灰,起身後站著一個身形魁梧高大的年輕人,此時,那年輕人作施法狀,手中握著一隻形象誇張的大銅鈴。
“黑洋哥,翔哥,你們怎麼找過來的?”
看到王黑洋和王翔忽然出現,王憶童先是露出了本能的喜悅,不過很快,那段揮之不去的回憶便重新把她的心情拉回了穀底。
“傻妹妹,你當真以為我會放心的讓你跟著那姓海的小子出生入死嗎?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時刻關注著,現在好了,一會兒讓王翔帶你先走,我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王黑洋一麵說著,一麵上前要拉王憶童,被她不情願的往後一退躲開了。
“你要再殺她一次嗎?”
王憶童輕輕搖著頭,紅著眼眶看向王黑洋。
“我不需要你同情!小孽障,拿命來!”
吃了王翔一記鈴雷,傅梅英自知受創不輕,若非尚有肉身護體,剛才“五帝鈴”的一擊足以讓她魂飛魄散。隻不過被仇怨占據整個身心的她已經完全喪失了判斷形勢的耐心。麵對占有絕對優勢的王家兩兄弟,她再度不管不顧的撲了上來。
“不知死活!”
見狀,王黑洋冷哼一聲,劍指一晃夾出一張藍色符籙,符籙一出隱隱有雷鳴之聲。同樣的咒文,相較普通黃符來說用藍符打出威力倍增。對於至陰之物,至剛至陽的天雷最是有效,沒等傅梅英靠上來,王黑洋步罡踏鬥在口訣聲中將符籙朝著惡靈反手一甩。
藍符猶如離弦利箭狠狠印在了傅梅英胸口,隨著炫目的電光閃過,傅梅英渾身焦黑癱軟倒地,再沒動彈的能力。
“不!哥你住手!誰都不要再殺誰了,夠了。”
明知這個女鬼要殺自己,可王憶童無法接受她在王家人手上死兩次的事實。
“妹妹,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她要殺你,還要對付我們全家,留著幹嘛?”
王翔本就是個急脾氣,殺個厲鬼在他看來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裏還要瞻前顧後的,正當他舉起五帝鈴準備給傅梅英最後一擊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大哥,這女鬼的靈體不見了!”
此刻,躺在地上的隻是一具焦屍,傅梅英的靈體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悄悄逃掉了。
“她跑不了,這個地宮在建築的時候有高人布下了‘絕靈壁’,妖魔邪祟是不可能自由進出的,她沒逃,隻是躲在某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