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曉被押著往前走,聽到身後有人叫喊,回頭望去,看清來人時,她黑夜般的瞳仁兒頓時一縮,口中喃喃道:
“海......二春......”
她表情變幻,帶著一抹不可置信,一絲欣喜,還有重新燃起的對生的渴望,落入妖眾手中她自認斷無活路,對方人多勢大,盡管她知道海二春身上蘊有莫大潛能,但也不相信他能在千軍萬馬前創造奇跡。
前一刻還幾欲重燃希望的表情從她那張俊俏的臉上稍縱即逝,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墮回現實,恐怕向她一步步走來的這個男人,也免不得落個跟她一樣的下場吧。
“你們倆倒是有種兒,居然自己送上門兒來!不怕我立即活刮了你們嗎?”
鬼道道守冷眼看向海二春和王憶童,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兩遍,最終落在海二春身上。這個人讓他心中不安,以他的道行,居然沒能看透麵前這個天人道方士的深淺。
雖說緊張的心裏打擺子,可表麵上海二春還是顯得很淡定,他知道這個時候露怯毫無幫助,反而會讓對方失去對他的耐心,他瞧了一眼不遠處也正看向他的宋春曉,開口跟鬼道道主提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天方夜譚的要求:
“道守大人,能不能放了他們。”
這話連王憶童都覺得過分了,抬眼很是驚訝的看了海二春一眼,此時,二春表情相當認真,並不似開玩笑。在場三個道守怒極而笑,冷哼一聲:
“你是想在死前消遣我等一把嗎?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到這個時候還敢口無遮攔!來人!立即給我押過去,跟那些人一起攻牆!”
所謂人微言輕,海二春清知道自己的出場方式就已經決定了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他被認定為敵,又是介下之囚,在這種時候說話跟放屁沒什麼區別,當下唯有讓對方重視自己才能談得下去。思忖之間,幾個妖眾已經迫不及待的逼上前來準備把他和王憶童也押到進攻紅牆的方陣中。
海二春摒除雜念,閉幕凝神,調動周身念力,默誦摩羅音,此刻兩個妖眾已將他左右架起,就欲拖走,隻見他深提一口氣,力充丹田,雙唇輕起:
“金剛彌勒術!”
兩個妖眾一左一右架著海二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覺得手中一沉,再一用力對方紋絲不動,二妖這才發現雙手如同握在銅柱鐵杆上一般,對方那肌肉虯結的雙臂傳遞出一股無匹的勁道。
海二春一手一個,揪住身側的兩隻妖眾直接丟向妖群,他並不打算開殺戒,這個時候要用實力爭取說話的機會。突生變故,三位道守先是一愣,繼而眯眼看向前後判若兩人的海二春。
周圍數十個道守護衛見狀馬上撲殺過來,海二春有金剛彌勒術傍身,一口氣的時間內可謂鋼筋鐵骨力大無窮,一眾小怪根本不在話下,在眾妖間左衝右突,縱橫捭闔,重拳呼呼生風,上下翻飛。
二春以念力包裹拳頭,對方無論是有血有肉的妖身還是形態變幻無常的靈體,在其拳風下皆無所遁形,拳拳到肉。轉瞬間放倒幾十個道守護衛後,海二春一不做二不休,怵然躍起挺拳直直砸向鬼道道守!
道守見狀不慌不亂,跨步向前,迎著金剛彌勒之身一掌拍去!海二春屏住最後一絲真氣全力一擊,重拳落下,勁氣磅礴,拳風股股,蕩氣回腸,若是常人受上如此一拳定然粉身碎骨。
“嘭!”的一聲巨響,拳掌相交,二人之間炸開一團強大的反衝力,勁氣漣漪將鬼道道守的腳下震出一個半米深的土坑,道守向後緊捯了幾步,很快穩住身形。海二春則飛出數米,跌落在地,不過也立即起身,並未受傷,這是他第一次在金剛彌勒狀態下與對手拚力量而略處下風!
此刻,三大道守的內心也皆驚詫不已,尤其是首當其衝的鬼道道守,心中更是驚濤駭浪,他乃一城道守,不說法力滔天也幾乎算得上神力無窮了,放眼望去除了道主級別的存在他幾乎無懼任何人。
此番與一個人類方士角力居然被對方一拳震的整條手臂發麻,幾乎抬不起來,大大出乎其意料,眼前之人似乎並非無名小卒。
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在聲勢浩大的妖眾大軍麵前,海二春與三位道守對麵而立,目光不躲不避,不卑不亢。見對方神態有所變化,他趁勢開口道:
“道守大人,我雖是天人道方士,但來此絕無歹意,對於那些人的來意......”說著,他指了指宋春曉那個方向,“......我也是一無所知。”
鬼道守冷笑了一下,攤開雙手,示意不解。海二春繼續道:
“我本是追查一宗靈案,無意間進入你們的四道城,不瞞您說,我所查靈案的罪魁禍首就是您剛剛叫罵聲討的馬作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