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良才的住處距離胡楊林小區不遠,路況好的話,也就二十多分鍾車程。忙了一整天,臨了又在小區經曆了一場鬧劇,這天過得那叫一個身心疲憊。
他一邊看路,一邊有一眼每一眼的瞟向車載中控,想選首曲子放鬆放鬆。手指還沒碰到屏幕,手機響了,屈良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很不情願的接聽起來。
“喂,安度公司的屈大師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
“你好,是我。”
屈良才簡短應答。
“哦,你好,是這樣的,我是胡楊林小區的住戶,我姓楊,我見過你。”
姓楊的婦女有些囉嗦,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上,屈良才輕歎了口氣,問道:
“楊女士,你找我有啥事嗎?”
“那個,我聽收發室的劉老頭說他今天見鬼了,說是個小孩兒,還說那東西就在咱小區裏,那個,你們不是陰陽先生嗎,能不能給我弄點兒啥辟邪的東西,我們家有病人,我聽說生病的人最怕邪氣兒了。”
一聽到“劉老頭”三個字,屈良才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兒,他走後,那老爺子指不定又跟多少人說了包裹的事情呢,再這麼傳下去的話,他們公司在小區很可能呆不住了。
“哦,我明白了楊大姐,你也不用太擔心......”
“哎!我怎麼不擔心啊,我老父親在家臥病呢,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可不能沾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等屈良才解釋,姓楊的婦女直接打斷了他,語氣也強了一些。
“好的,知道了,你把你家門牌號告訴我,我明天去一趟。”
這種事情多說無益,屈良才幹脆啥都不講了,一口應下來,反正都在一個小區,多走兩步路的事兒。楊姓婦女又在電話裏絮絮叨叨半天才掛斷電話,屈良才真真被她囉嗦出一身燥汗。
在接下來十幾分鍾路程裏,類似的電話又打進來七八個,全是胡楊林小區的住戶,認識的不認識的,態度好的差的,所要表達的全是同一個意思:希望安度公司能出手幫他們布置一些驅邪避禍的風水局。
屈良才不傻,這些人平時不想著辟邪,偏偏趕著今天一股腦兒來湊這個熱鬧,十有八/九都是聽了收發室劉老爺子的故事,這些街坊明麵上是在拜托他出手布局,實則是來興師問罪啊!
再過一個紅綠燈就到家了,屈良才不想把糟心事帶回家,掛上最後一個電話後,索性直接關了手機。
到家之後,也沒啥胃口,隨便吃了包方便麵,和衣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到將近後半夜,屈良才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起身剛要去上廁所,自家的座機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可把他給嚇了一大跳,這部座機有日子沒用過了,一來他平時多用手機接打電話,二來,知道這個座機號碼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這部電話幾乎是個擺設。
“今天是邪了門兒了!”
他罵罵咧咧一把抓起話筒,沒好氣的“喂”了一聲。對麵傳來柯小聞的聲音:
“喂啥喂!你死哪去了?手機也不開!真該慶幸我還記得你家座機。”
“到底啥事?”
屈良才今天是真怕了電話了。
“我還想問你到底發生了啥事兒,我就一天沒在公司,居然有警察打電話給我,對方跟我表明身份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呢好伐!”
聽到柯小聞這麼說,屈良才當場呆住了,半天回過神來,忙不迭問道:
“警察?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點啊。”
“二十分鍾前警察給我打電話,說咱們租用的胡楊林小區套房疑似遭竊。對門的鄰居報警說聽到咱們公司裏有人在跑動,還有翻箱倒櫃的聲音,因為動靜太大,所以幾戶鄰居都聽見了。”
柯小聞似乎並不是一個人,電話那頭傳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還有相機拍照時的哢哢聲。
“遭竊?我走的時候鎖了門的啊,丟什麼了嗎?你現在在哪呢?”
一聽公司遭竊,屈良才並沒有過多聯想,隻是心中暗道流年不利。
“目前看好像啥都沒丟,就是東西全被翻亂了,那換個,我現在就在公司,配合警方調查呢,你也來吧,幫我看看有沒有丟了啥東西我沒注意的。”
“好!我馬上到!”
時間是淩晨三點多,這個時候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了,屈良才開的很快,半個小時的路程二十分鍾就趕到了地方。
六號樓旁邊停了一輛警車,警燈忽閃忽閃的,看著讓人心慌。屈良才三步並兩步,急急趕到樓上,一出電梯就看到幾個鄰居披著衣服在樓道裏竊竊私語,一麵還衝著公司指指點點的,見到他來了,鄰居們客氣的笑了一下,相互打過招呼便各自回房去了。
進了公司套房,正看到一個警察在跟柯小聞說話,另外兩個一個在裏屋不知忙啥,另一個拿著相機左拍拍右拍拍的,氣氛還挺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