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那個叔叔叫杜明舒啊,我見過他,不過,他已經不在這裏了,法師叔叔找他做什麼?”
紙紮娃娃立在海二春身前昂頭看向他,盡管沒有麵部表情,二春依然能憑著它天真稚嫩的語氣想象出一個無知幼童的形象,雨水沾在紙孩子身上,沒有滲透進去,反而在表麵結了一層冰霜,靈體是陰物,屬性至寒,被它附身後,紙人的體溫降至零下,冰冷異常。
“不在這裏了?去哪了?”
海二春沒有回答小鬼的問題,繼續發問。
“被一個很凶的阿姨帶走了。”
小鬼的回答讓海二春心中一震,事情正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若小鬼不是在瞎說的話,杜明舒的死就不是簡單的意外車禍了。
“很凶阿姨長什麼樣子?怎麼凶的?”
對象是個認知能力極其有限的鬼娃娃,海二春的問題不能太長,他斟酌著措辭,讓自己的問話聽上去盡量簡單明了。
“我想想啊,那個阿姨.....很好看,個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頭發短短的,她的臉看上去很年輕的,可頭發都是灰色的,跟老奶奶一樣的顏色......嗯......剛開始杜叔叔看見她還挺高興的,還讓她幫什麼忙我記不清楚了,後來......後來阿姨拿了個項鏈出來,然後杜叔叔就被吸進去了,對,吸進去了......嗚嗚嗚......”
小鬼邊講邊回憶,說到杜明舒被抓走的時候忍不住驚恐的哭了起來。小孩子說話雖然邏輯性差了點兒,可基本還算連貫,海二春從小鬼的敘述中得到了幾個關鍵線索,女人的外貌特征很明顯,還有就是她手上那條可以吸納靈體的奇怪項鏈。
“孩子,杜明舒被抓走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海二春把手輕輕搭在紙紮孩子冰冷的腦袋上,用舒緩的語調問道。
“我們說的話很少,他出現在這裏沒幾天就被帶走了,不過,杜叔叔看起來很傷心的,老說後悔後悔的,還說不該去什麼‘尼’啥的,我聽不明白......”
“是印尼嗎?”
一聽到“尼”字,海二春馬上想到了那個國家名,他立即提醒了一句。
“對,是兩個字,好像是印尼,我真的記不清了。”
小鬼的聲音越來越小,感覺已是不大想繼續這場談話了,海二春已經從它這裏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準備履行諾言,幫它解脫。
“謝謝你,好孩子,叔叔馬上就送你回家,去見爸爸媽媽,好嗎?”
海二春彎下腰,伸手拂去紙娃娃頭上的冰痂。
“好啊好啊!我終於能見到爸爸媽媽啦!我......我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了,我也記不得家在哪?法師叔叔,真的能幫我找到他們嗎?”
小鬼挪動著早已被凍硬的紙身體,艱難的走近海二春,一邊不住的感謝這位從天而降的救星叔叔,一邊死死抱他的腿,生怕對方忽然跑掉。
看著腳邊的紙孩子,海二春忽然有些手足無措,他直起起身子,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穹,鼻子居然有些發酸,此刻,他倒是真想替這個小鬼找到它的父母,替他們向彼此傳遞一份思念之情,可眼下怕是再也不能成行了,這個孩子去世的時間太過久遠,他的親人早已不在人世,海二春隻希望這娃娃能投個好胎,來世不再受這非人苦楚。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大名忘了,我隻記得爸爸媽媽喊我佳佳。”
“佳佳,我們走。”
海二春躬身攜起紙紮娃娃朝回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朦朦雨幕中。
......
“這個是?”
見海二春帶了個紙人上車,六子忍不住問道。
“這是我的‘線人’,我來處理。”
二春沒多解釋,六子也沒再追問。
“對了,又多了一個調查對象。”
海二春一邊用麵巾紙拭去身上的水珠一邊頭也不抬道。
“你說。”
“女的,大眼睛,年齡大概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銀灰色短發,懂風水術法,杜明舒出事之後她去過事故現場,具體時間不詳,你來查。”
簡明扼要的把小鬼口中那個“很凶的阿姨”給六子做了描述之後,海二春靠在後座上點了一根煙,六子看了一眼後視鏡,默默降下車窗。
“行,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