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雲清讓眾道士組成陣勢,樓觀派在武學一道浸淫千年,武林之中武功都有涉獵,故樓觀派弟子都很自恃清高,見他們向外圍成一個圈,把初晞放在圈中不再搭理。落梅莊弟子見此,倒也不懼,梅伯一聲大喝之後,雙方混戰在一起,樓觀派陣法嚴密,落梅莊弟子有時以一敵一,有時以一敵二卻也占不得多少便宜,初晞見他們片刻之後,便生死相搏,刀光劍影之中,每招都是殺手,隻嚇得縮成一團。
過得片刻,樓觀派有人已經受傷倒地,但仍陣型不亂,梅伯端詳片刻,突然發動,直取正在指揮的雲羅,這下雲羅早就料到,見他一劍平平刺去,不緊不慢,剛好迎上梅伯所來的方向。卻見那梅伯竟並不閃避,身子微側,左手一拳直朝雲羅麵頰而來。雲羅暗歎這人的速度,忙凝住心神,身子後退,絲毫不敢大意,嚴陣對敵。梅伯身法淩厲,雲清隻有接招的份,幾十餘招下來,漸有不支之勢。
雲羅雲清本是樓觀派一等的高手,雲羅使劍,劍法已入至臻之境,雲清主修掌法,對樓觀派內各種掌法拳法都有所了解。白衣童子一躍而出朝雲清攻來,雲清經羅鵬所說,當下不敢大意。那白衣小孩武功怪異,雲清見他手腳並用,並不是在一手一腳來攻擊人,而是四肢彎曲全動,同時攻到。雲清從未見過如此怪異招式,不知如何應付。
殿外落梅莊眾弟子五人一組,站定四個方位,用陣法將樓觀派眾人困在陣中。羅鵬指揮著眾人縮小圈子,邊戰邊退,初晞一直縮著,也沒人顧得及搭理他,竟被落在庭中。
雲羅雲清見羅鵬等人撤出院門,也漸漸向外移動,梅伯見此,忖道:“不料樓觀派竟有如此多的厲害角色。”心中欲早些結束打鬥,雙掌舞得虎虎生風,雲清也隻能全力施展本派劍法,邊戰邊退。
雲清心道:“要是讓江湖中人知道樓觀派雲清敗在一個小孩手裏,豈不知會被笑話成什麼。”心中越是焦急,手法越是呆滯。不久腰間中了那小孩一腳,好在他內力較弱,雲清才能勉強支持住,二人騎虎難下,都使出渾身解數,拆了三十餘招後,雲羅竟一招不慎,被梅伯一掌振斷長劍。雲清見此,忙用劍逼開那白衣童子,二人快步撤出莊外。
羅鵬率領眾人邊戰邊退,退出院門之後,又被趕來的十幾個落梅莊弟子圍住,樓觀派不敢硬戰,被逼到適才的老梅林之中,待近到林子深處,卻發現梅林之中有諸多陷阱,一不小心便能陷入,眾人隻好相互攙扶,慢慢向前,鑽到梅林深處。
待眾人退去,院中隻剩初晞在那裏哆嗦著。梅伯道:“小友怎麼會跟他們一起?”初晞哆嗦道:“小的隻是一個花子,是那些道士爺爺麼把我抓來這裏。”
“那你爹爹媽媽呢?”梅伯道。
初晞心想:“這老頭倒也並不可惡,卻不知剛才為何那樣凶。”忙道:“他們已經不在了,我是個孤兒。”
梅伯頓了一聲,把適才那四個童子叫過來問了幾句,然後道:“看來你是個可憐孩子,現在這裏住下吧。”
初晞見他並無惡意,點頭示謝,爾後跟著那四個童子一起過了前院,繞過正堂,後麵是一座閣樓,旁邊植滿梅花,煞是好看。之後是一片空曠地,建著兩排廂房,廂房隱在梅林之中,顯得很是靜謐。四個童子領著初晞到了西邊靠邊上的小房,稍微打掃了下,然後讓他住進去。
初晞心中受寵若驚,仿佛剛從地獄到了天堂一般,片刻之後,那四個童子讓他到澡房去洗澡,又扔下些換洗的衣服,待一切都弄好之後,已到了下午。他本有些頑童心性,對這兒梅花滿是好奇之情,便一個人獨自出門逛逛,拐出廂房不久,就聽有“咩咩”聲傳來,他心中好奇,便尋聲而去。見不遠處是個水潭,遠遠望去,剛好有隻羊在坡上站著,待近了去看,見那羊通身紅色,包括羊角和羊蹄。初晞愈發好奇,伸手去撫了撫羊頸,那羊甚是乖順,左右輕輕扭動著,以示友好。
初晞想起在西北果園中,那位姓葉的姑娘所說的“赤馬紅羊”中的“紅羊”可能就是此羊無疑了,心道:“這樣說來,那白衣少年就是偷葉家的賊了,卻不曉得這紅羊到底有何用,竟須得這麼一番功夫。”
初晞知這羊名叫“彤兒”,與便喊了聲“彤兒”,那羊聽到,歡喜異常,前蹄跪倒在地,頭角輕輕觸著初晞的手臂,似懂人意一般。初晞喜不自禁,蹲下抱著羊的脖子嘻嘻笑了起來,忽聽一聲嬌喝道:“幹什麼?”聲音清脆,有如銅鈴。
初晞回頭一看,卻見眼前分明是一個女子,年紀跟自己相仿,體態均勻,不施粉黛而顏色卻如朝霞映雪,一身紅色的衣服上繡上許多梅花,她麵頰卻羞得通紅,自有一番清麗脫俗,眉目間細看,竟跟隱仙穀中那黃衫菩薩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