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咳嗽了幾聲，清露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高豆兒也坐過來幫老太太順氣，蔡伶俐還在那裏觀看，她還沒辦法緩和過來，老太又咳了一聲，她們又加了一些力度，老太太稍微好一點。蔡伶俐四處查看，衝到桌子上提起水壺想倒水，才發現水壺是空的，詫異之餘回頭對著大家說道，“我去煮水。”
清露跟高豆兒同時投過來“你確定你會煮水？”的神情，高豆兒眼一橫，鼻子一哼，“走著瞧！”就出去了。
“你們誰是管事的？”老太太平靜下來了。
“我們都是。”清露說道。
“看得出來，你們三個是真誠的。”老太太說道，“這個鋪子是我夫君留下來的，一直是自家用來做麵粄，十多年前，我夫君病逝，兒子兒媳寧願出門做活也不願意承接，我老太太一個人做不來，這就租了出去，先是賣斧頭的，我嫌吵，停了租約，後來租給豬肉佬，我也嫌他們不懂得維持，把外邊小鋪子弄得髒兮兮的，正要停租的時候，我兒子兒媳又意外死去，留下了一個繈褓的小孫女，我老了，需要租金維持生活，這又沒動心思。可是，那豬肉佬天天罵罵咧咧的，當家的又好賭，前段時間虧了本錢，打了一家老小，我小巧兒嚇壞了，趁著租期到了，我就跟他們說不給他們租了，他們罵了幾天，到了租期也因欠人太多錢，被債主尋上門來，退了租舉家逃去了。我倒是想繼續租來著，沒人願意租啊，這都過去一個月了，我是等不了了，隻能出售了。”
聽老太太一說，清露算是明白了她的無奈。看了一下高豆兒，意思不管她賣多少錢，都不要還價了。高豆兒點點頭。
“你們要是能買，價錢我也會公道點，不過，我有個條件。”老太太嚴肅起來，清露跟高豆兒不敢打馬虎眼，也跟著嚴肅起來。
老太太把小女娃的手牽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這個院子，一定要留有兩間房給我的小巧，期限是永遠，還要給她一些吃的。”
清露跟高豆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可以”兩個字。老太太以為她們不同意，不免哀歎一聲，“我知道，這是非分之想，你們走吧。”前麵的人都因為這個條件而拒絕了。小巧低著頭，她知道，大家都覺得養她沒必要，她會拖累人。
“可以啊！”清露回過頭來，“我看這裏有好多房間，給小巧兩間也沒什麼。”她知道老太太是考慮著小巧以後的人生，假如她嫁得好，這裏不用考慮，假如嫁不好，這裏還有棲息的地方，不會太為難。
“當真？”老太太眼睛一亮，小巧也笑了起來，抓著老太太的手喊著，“奶奶，小巧不是累贅。”這話聽著怎麼那麼讓人心酸。
“千真萬確。”高豆兒跟清露點頭。
“你們是好人。”老太太突然就眼眶紅潤了，“老太我活了這麼多年，真的沒遇到幾個好人，多是算計的人，沒想到上天憐憫我，臨終之前還能遇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