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形就像兩個人打架,旁邊的人在勸架,打架的人心裏想,一定要拉住了,要是拉不住,我這一下過去,肯定要被人打成肉醬。
要是別人的手有些鬆了,自己的手一定要抓緊自己人的手,意思很明白,你們不能放棄我。
劉浩天現在的情形就是這樣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來,不過都是一個村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即便他犯下了滔天大罪,現在也不是治罪的時候。
畢誌文這樣一喊,很多人都愣住了,不過鄉長一發話,所有人都得聽啊,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平時心裏都有氣,隻是因為老支書說要保住劉浩天,所以才違心的半拉半推。
這時,畢誌文站出來要接手這件事,眾人卸下道德倫理上的重任,自然退到了一邊。
劉浩天在大雨中,摸了一把臉,雨水和淚水攪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個不想死的人,有很多種方式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像劉浩天現在這樣,緊緊的抱著畢誌文的腿,跪坐在泥地裏,哭的像是月子裏的孩子。
畢誌文畢竟還是年輕,心高氣傲的可以理解,但是心軟也是年輕人的通病。
扶起劉浩天,大手一揮,說道:“我看你的表現,能不能救下這麼多人的性命,就看你賣命不賣命了。”
劉浩天像是得到了聖旨,立刻離開了人群,奔赴到了第一線。
可是,第一線的大壩底下,已經有一個小口子,在不斷的往外滲水,要是雨水今天晚上還不停的話,大壩就會堅持不住。
可是從外麵已經控製不住水勢,隻能從大壩裏麵封堵。
大壩裏麵水深數十米,要是人下去封堵,沒有專業的知識和專業的用具,也不現實。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本辦法,另外在五公裏的範圍內在修建一條大壩,企圖攔住大壩垮塌帶來的衝擊力。
就算是不能全部攔住,至少也能減緩水勢,不至於給下遊的村莊帶來不可修複的災難。
說幹就幹。
大壩跟前留幾個年輕人看著點大壩的現狀,其他人全部去五公裏外的河道裏開始挖掘,一邊挖一邊修建。
大雨裏,沒有人喊累,沒有人偷懶,幹勁十足。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可見度降低,嚴重影響到了幹活的進度。
這時候,附近村子的人聞訊趕來,加入到了幹活的隊伍中間,各家各戶都把自家的手電照明燈取來,掛在附近的大樹上,為施工人員照明。
刁洪文是辛莊的負責任,辛莊就在常寧溝的下遊,聽聞消息之後,馬上開始動員村子裏的青壯勞力趕來支援,遇見了正在挖壕溝的畢誌文。
“畢鄉長,你怎麼也下地勞作呢?給我,讓我來。”
畢誌文說道:“你年紀大了,歇著,感謝你能第一時間來支援,我年輕,有力量,我能幹的動。”
刁洪文不肯啊,徐明傑的事情,現在傳的沸沸揚揚,這件事情一出,徐明傑和常寧溝村長劉浩天貪汙大壩維修基金的事情就傳開來。
如果徐明傑出事的話,這鄉長的位子,他刁洪文是第一順位。
早就看出畢誌文不是一般的人,小地方藏不住鴻鵠,遲早要飛走。
於是,找來辛莊的村長,要來一把鐵鍬,站在畢誌文的身邊,用力的揮動著手裏的鐵鍬。
他知道,上一任鄉長離任的時候,上麵總是會問鄉長的合適人選。
畢誌文這一票占了60%。
畢誌文冷笑了一聲,任由他幹自己的。
而就在這時候,老虎疙瘩村的人拎著鐵鍬過來了。
氣勢洶洶,實難阻擋。
而負責老虎疙瘩村的幹事是鄉上一位剛考上的公務員馬宏偉,經驗嚴重不足。
這些狼一樣的村民出現在施工人員麵前的時候,這位馬幹事馬上在人群中找到了畢誌文,說自己根本就勸不住。
“他們要幹什麼?”
“沒看出來嗎?你們在這裏施工的土地,是他們老虎疙瘩村的玉米地,剛剛種植完畢,人家能同意嗎?這不,氣勢洶洶的來興師問罪了。”
刁洪文沒有說話,站在一邊看畢誌文怎麼處理。
畢誌文還是年輕,經驗上略顯不足。
常寧溝村支書也是情急之下,沒有觀察,他想的是隻要能救人,這些地不算什麼,時候和老虎疙瘩的人打聲招呼,然後該賠償的賠償,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沒想到這個時候人家就來興師問罪。
“都停下,都停下,這是我們老虎疙瘩的地,你們常寧溝的人憑什麼挖?這損失誰來承擔啊?”
說話的這位一米八的身高,長年幹活,身上黑亮黑亮的,板寸頭,麵露凶光,說話的時候中氣十足,聲若洪鍾,確實能唬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