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腳步響戛然而止。
那個人在一丈處停了下來。這一停,仿佛時間也悄然而止,料想來人必是在盤算如何出手,想必接踵而來的定是致命一擊。心中暗自猜想對方會使什麼招數來攻擊,同時將全身要害都想了個遍,每一個方位皆想好了應付之策。無論來人從何處角度擊至,他都很自信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以最快的致命一擊。但等了約莫盞茶工夫,始終不覺那人有所行動,唯聽那人呼吸勻暢,似乎並無出手之意,不由大感焦急。兩腿如凍堅冰之中,麻痹之感頓生。可是那人不再靠近,距離頗遠,若是一擊不中,那自己的一條性命無疑是交在了對方手裏,思如潮湧,汗如雨下。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平靜的等待中,蘊藏著無限殺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一陣嗡鳴聲,似是成群的蜜蜂飛舞,傾刻間又化為厲嘯,仿佛利劍劃破長空,風被斬斷的絲絲怒吼,南長川的雙腿由麻至僵,現在已經沒有感覺,知道再等下去,雙腿非得廢了不可,猛地一聲怒吼,睜開眼來。
驀地裏,石室裏靜寂下來,隻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噬血黑煞輕微的扭動聲,室門依然緊閉,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
疑雲暗生
南長川靜靜的躺在床上,閉目凝思良久,依舊想不透其中關節,隻記得那陣幽香和近在鼻端的幽香一模一樣,緩緩睜開眼。房間依舊,妻子苗彌兒正側對著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燈光微亮,清晰的看到她手中正握著一枚殘缺的環形玉佩,閉目淺思。臉上或喜或憂,時而苦笑搖頭,時而一聲輕歎,仿佛正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之中。南長川識得那玉佩的主人,因為另一半玉佩就在他的手裏。
玉佩的主人叫石清風,本來是她的師兄,同時兩人也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有情人,卻不知何故,石清風竟在新婚之夜突然遁走,此後便杳無音訊,這個人便如憑空消失了一般,南長川隱隱覺得這事和自己當初做的事有些聯係,但怎麼也想不透其中關節。
苗彌兒的麵前擺放著整齊的筆硯,一張白紙便箋書寫齊整的放於案上。南長川很想看看上麵內容,但紙箋放置太平,運足了目力,也無法看清上麵所書何語。這不由讓他想起了四年之前那個隻有一籠淡淡月光的夜晚,那次也是他閉關一月出關,獨自一個走回寐視,偶然發現窗外有一個黑影向內窺視,小心靠近時,不料那人見機得早,展開輕功遁去。南長川擔心妻子安危,隻得放棄追趕,就在門口,他發現了玉佩的另一半,但這件事他始終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隻希望那人某一天再來,給自己抓個正著。隻是那個人從此卻再也沒有現身過,八個月後,苗彌兒誕下一個男孩,取名新兒。
南長川隱隱覺得這個孩子來得太過不巧,自己成婚八年,始終未有一男半女,怎地經過那件事後就有了兒子,雖然按月數算來,稍有不對,但她和那人說不得早就私通,隻是自己不知罷了。想到這裏,南長川從回憶中拉回到現實,輕咳了一聲,說道:“彌兒,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睡?”偷偷將眼睜開一縫,要看她如何反應,同時間酣聲又起。
苗彌兒似乎吃了一驚,匆忙的朝著床裏一睥,見他並未醒來,隨口應道:“來了,這就來了。”手上動作十分麻利的將信箋折好,裝入信封,走到門口,拉開門。隻見一名屬下早候在門外。那名屬下探過來向裏望了望,南長川一眼就認出他來,乃是穀中園丁嚴林。
嚴林沒看到南長川,輕噓了口氣,道:“夫人,這事要是給穀主知道了,小的可是要掉腦袋的。”
苗彌兒看樣子,神情也是有點緊張,摘下一枚頭飾,頭飾頂端嵌了一枚碩大珍珠,看來價格不菲,遞給他道:“放心吧!他睡著了,你出去之後把這個換了盤纏,他離這裏不遠,剩的錢足夠你好好的在外麵耍一回了。”
嚴林沒支聲,收好了書信,轉身離去,苗彌兒看著他走的影也不見,這才回來。
南長川情知她是深夜送信給情郎,石清風雖然失蹤,但苗彌兒在這百花穀中卻不是秘密,偷情一處,互知地址也不稀奇,隻是奇怪,新婚之夜石清風為何會突然消失,難道這其中另有什麼陰謀。按常理推測即使有什麼陰謀,十三年來也應該早見端倪才是,未何遲遲不見二人有所行動,難道石清風還自忖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