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風側身避過,心中大是詫異,一怔神間,一根竹子橫掃過來。曉得竹子中藏有暗器,不敢碰那竹子,強忍腳上疼痛,又向側躍開一丈。腳剛著地,斜刺裏一個圓乎乎的物事飛擲過來,順腳踢去,猛地想到這是自己做的爆竹穿心連珠箭,一遇外力,立即爆發十數支竹箭,當下強提一口真氣,急往後退十數步才閃身避開,不料那機關卻撞在身後的一棵竹子,砰的一聲,爆射開來,半數的竹箭都射到他背後。
石清風猛地仆倒,竹箭擦背而過。同時間兩柄鋼刀照他腰間砍到。施子商暗暗心驚,這一連串的偷襲,快得讓人緩不過一口氣來,如果易地相處,隻怕躲不過這最後的爆竹穿心連環箭。當下下定決心,決不能讓他緩過一口氣來,劍鋒一抖,長劍平擲過去,石清風腳尖蹬地,身子向前平移丈許,霍地站了起來,忽見一道銀光,急射而來,隨後一道人影電射而至。石清風來不及細想,碎玉刀橫在胸前,劍尖射在刀身之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石清風虎口酸麻,內力回震之下,氣息為之窒滯,不由暗讚一聲:“好強的內力。”
施子商搶至,伸手抄住劍柄,出手便是一招‘回風拂柳’,這一招正是施氏一門的至高劍法,施氏劍法以刀法為基礎,刀法沉猛,故而施氏劍法飄逸中常有刀法的沉穩。石清風玉刀過處,錚錚錚三聲,一柄長劍與兩柄追擊而至的鋼刀同時落地。
剛才施子商突然一掌擊來,石清風就感覺不對,這會兒不由得怔住。施子商等三人一擊不中,後縱躍開,五個人各抱著一個爆竹穿心連珠箭將他圍住。猛覺得腿上一痛,一支竹箭穿腿而過,左腿一軟,跟著半跪在地。
石清風回轉身,郝然發現射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要好的張大成,心中吃驚更甚,施子商道:“石清風,我不信你今天還能逃得了。”一把扯下蒙麵巾,餘人也紛紛扯下。石清風一眼便認出其中還有自己的兩個師弟吳免風與舒剛,其餘人雖然不認識,想來也都是自己離開後入門的弟子,心中升起了老大疑問,忍不住問道:“你們……你們為什麼……”張大成重重的‘呸’了一聲道:“無恥,難道到了現在你還再裝糊塗嗎?你當我們都是傻子?”舉刀要刺,施子商忙道:“慢著,我們殺了他,南長川那邊倒也罷了,卻終難消彌兒心頭之恨。”回過頭來,長歎一聲,好言勸道:“風兒啊,你也須怪我們不得,要怪也隻怪你下手忒毒了一點。我知道你喜歡彌兒,可是你新婚之夜,一去不返,你可知彌兒她有多傷心嗎?南長川救了你師父,他又屢次派人提親,你師父不忍拒絕,隻說任由彌兒自己做主。你知道是怎麼答應的嗎?她一連哭了幾天,整個人……唉,算了……既然事情過去了,那也罷了,可是事隔這麼多年,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毀了她第二個希望,你不覺得這樣做,有多殘忍嗎?”
石清風隻覺得頭腦中嗡嗡作響,如受錘擊,幾欲暈去。更想前幾日尚將一封邀請函送到,怎地這幾日工夫便有這般劇變,想到師妹傷心模樣,心中痛如刀絞,喝道:“彌兒她現在,現在怎樣了?”。施子商沒有回答,張大成卻吼了起來:“石清風你知道我多敬重你,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殺了那個孩子,哪怕你殺了我,我姓佟的說一句帶你不敬的話,都是豬狗不如的牲畜。”忽地刀柄一揚,刀背在石清風頭上重重的擊了一下。石清風眼前一黑,麵前的人影晃了幾晃,便失去了知覺。
生死之間
一紙書函遞到南長川的手裏,石清風如何被捉的事情,已一絲不漏的給記錄在紙上,南長川滿意的點點頭,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紙包,陰狠的目光裏擠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道:“王龍,你到百花亭備下茗茶,我要為柳老二準備一次別開生麵的賞蜂會。”
王龍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上前幾步,接了過去。
當石清風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頭腦上依然隱隱作痛,耳聽和車聲轆轆,身下不住的顛簸,知道正向向前行進,睜開眼來,眼前依然一片膝黑:“這是哪裏?”忽覺腿上傳來陣陣傷痛,手臂又酸又麻,都給人用繩索牢牢捆著。想抬頭坐起,額頭撞上一物,傳出砰的一聲輕響,隨即便是張大成粗獷的罵道:“姓石的,你最好別打什麼歪主意,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石清風歎了口氣,道:“大成兄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我?”
‘砰’的一聲震響,張大成似乎重重的踢出了一腳,隻感覺聲音沉悶,嗡嗡不絕,石清風猛地明白自己是給人裝在一個箱子裏,歎了一口氣,便不再說。
一路上聽到有幾人說話,細細聽來都是自己師叔門下的師兄弟,偶爾聽到張大成幾聲吆喝,似乎在拚命的打馬,石清風知道他的脾氣,顯然是將自己的忿恨都發泄到了馬匹身上,馬車越來越快,顛簸也更劇烈,石清風的心也越懸越高,心中隻是在想:“他們要帶我到哪裏去,是百花穀嗎?”
箱中無日月,難斷時間長短,隻是隱約知覺走了好久、好久,才聽到有人一聲斷喝:“是施子商柳二爺嗎?棺材裏裝的什麼?”
石清風一怔,“棺材?”苦笑了笑:“是了,他們是將我裝在棺材裏運來的。”
隻聽施子商歎了口氣,道:“裏麵便是劣徒石清風,煩請王龍老弟通報貴穀主一聲,就說是施子商帶徒請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