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預感
老家大院的門口,站著一群人,都是些老弱婦幼給兩位警察攔在門外,其中一個駝背的中年漢子進進出出的走著,不時向遠處張望,他叫壽永善,是安永星請來照顧父親的同宗兄弟,似乎也是這村裏唯一一個看上去還有些力氣的人。他看到永星回來,遠遠的迎上,四個人先後停在老家大院的門口。
大院已經很舊了,破敗的門樓似乎隨時都會倒塌,門上紅漆剝落,這個院子門房、正房各八間,左側廂房四間,唯有右麵是堵高牆,永星上前說明了身份,一名高大的警官,自稱姓黃,將他請了進去。
老爺子死了,遺體在正房從左數第三個房間裏,是永善報的警,黃警官帶他進了屋。現場很亂,電話懸掛著,強烈的燈光映照出地上的一灘灘的血跡,斑紅刺眼,他的遺體就窩在一個牆角裏,臉部肌肉扭曲,雙眼瞪得大大的,幾乎要擠出眼框。身上衣服也給撕得破碎不堪,靠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拳頭大的血這是死者的心髒。上麵有人的齒痕,可以肯定的說是凶手殺人之後,吃掉了死者的大部分心洞,周邊的肉也有不少缺損。黃警官指著地上一塊核桃大的肉塊說:“凶手很殘忍,經過我們的屍檢人員鑒定,髒,而且死者身上還有多處咬傷,從中可以斷定是人的齒痕無疑。但從身上的其它傷痕來看,則更像是遭到了野獸的攻擊,如果單從這一點來分析,我更相信是給猴子抓傷的,因為人不會有那麼鋒利的尖爪。到目前為止,我們隻能說他的死很離奇,是我見過所有案例中從來沒遇到過的,我希望你們住在這裏要小心一點,因為它隨時都可能出現。至於遺體嗎?你們可以安葬了,案子我們會進一步偵破,還請節哀順變。”
永星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也許是父親的死給了他太大的打擊。警隊撤走以後,村子裏的人很快聚攏過來,老人們膽子大一些,為老爺子換了衣服。大家張羅著,終於在三天後,把遺體入土為安。
葬禮完畢後,村裏的人終於出了口長氣,各自回家。此時天已朦朦亮,永星他們一進門就發現一隻碩大的貓頭鷹候在那裏,永善連忙拿起棍子將它哄走,口裏連吐著口水,喃喃的說道:“夜貓子進宅,沒事不來,呸呸呸,晦氣。”老家的人很迷信,尤其是貓頭鷹、烏鴉這些鳥禽進宅,總認為會帶來血光之災,各人心頭均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噩夢
正房有四個房門,但農村人沒有什麼名稱,為了區分,也隻好以一二三四來冠名。老爺子死在三號房,永星住一號房,寧新住二號房。
一連三天的勞累,幾乎將永星一家三口都累垮了,寧新一頭倒在床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朦朧中似乎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門,走到他的床前,他想睜開眼看得仔細些,兩隻眼皮卻像掛了鉛似的,粘在一起,怎麼也睜不開。
那人輕輕撕開他的衣襟,一隻粗糙的大手在他胸前摸索著,尖硬的指甲劃過他的肌膚,像刀子一樣鋒利的切開他的胸肌。寧新想喊,那人捂住他的口,讓他發不出聲來,鮮血順著指甲劃過的肌膚,往兩肋流落。粘粘的,濕濕的,帶著一股濃重腥味慢慢的括散開來。那人伏低身子,冰冷的臉頰在他胸前廝磨,像情人的臉一樣細膩溫柔,似乎想讓他盡量不感到恐懼。鮮血粘在他的臉頰上,他轉過臉又湊過來濕熱的唇,輕輕親吻著傷口,慢慢的吮吸著血液,猛的一陣劇痛,胸口上已經給他咬下一口肉,他慢慢的咀嚼,沉悶的嚼食聲回響在耳際,讓寧新的心一陣陣劇烈的擅抖。
那人的手如鋼刀一般刺進寧新的心髒,寧新感到胸口一陣揪痛,清楚的看到他從自己的心髒裏取出一個拳頭大的東西捧在手上,鮮血淋漓,還在微微跳動著,咚咚的聲響依然強勁,但它已經不屬於他了。它屬於了那個人,因為那個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咬食,恐怕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那顆寶貴的心髒就變成那人身體中最不值錢的一部分了。
那人吃完心髒,不知又從哪裏拿出一把斧子來,劈向他的腦門。寧新在這時明白了,他是要劈開我的腦袋,噬腦吸髓。每一斧子砍下來,他都聽到砰的一聲震響,跟著碎肉血沫從眼前飛過,濺得四處都是。
寧新再也無法忍受,猛的一掙,醒了過來,原來竟是南柯一夢。隻是夢中那清晰的斧頭,仍讓他餘悸未消,汗水更沾濕了床單。砰砰的響聲,依舊在耳畔不徐不即的響著。寧新想了很久才明白這聲音是真實的,遁著聲音尋去,才發覺聲音來自院外。寧新伏在門上,偷偷向院子裏打量,意外的發現父親正和那個照顧爺爺的仆人待在一起,站在廂房門前。
永善拿著一把斧頭,正在安門上的鎖,隻聽父親嚴厲的聲音說:“我媽不是早就把這間房子封了嗎,是誰讓你打開的?”
寧新看到斧頭莫明一陣緊張,夢中的情景仍然讓他感到恐懼。
永善低聲回答:“不知為什麼,老爺子出事的前一天,突然想進去看看,我知道這屋裏有古怪,沒讓他進去。想不到他晚上竟一個人……唉!”
永星似乎聽出了些端倪,神情緊張的問:“你是說我爸進去之後就出事了。”
永善無奈的點點頭,道:“我半夜裏聽到一聲慘叫,就急忙趕了出來,卻發現房門開著,老爺子也已經……想必是他看到了什麼東西,才跑出來想打電話,卻想不到……”
永星不再說話,一直等他把門鎖安好了,才要了鑰匙,叮囑永善要他再也不許任何人打開這個門。
寧新看沒什麼事了,又回到床上,卻總感覺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於是他抓起話筒,給女友林清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