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默臉色立即一陣慘白,顫抖著嘴唇看著蘇展顏:“展顏,你,你……”
蘇展顏用手擦淚,臉上神情隨即被怒火占據,衝著尹子默繼續說道:“你以為你不坐飛機留下記錄,而從上海先一天開車回浙江,然後叫你那個賤人秘書在上海替你刷卡製造不在此證明(易水桃死亡那夜尹子默人在上海的證明)我就查不出來嗎?你以為你在公司做了那一大筆爛賬,把資金轉移到海外我就不知道?”
尹子默見蘇展顏這副模樣,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懼,不由一臉的驚駭,神色慌張地從地板上掙紮著跪了起來,雙手依然被鎖在管子上,求饒似的對著蘇展顏叫喊:“展顏,老婆,你聽我說,先幫我解開手銬,解開手銬……”
蘇展顏於是向他走來,可是並不是幫他解開手銬,而是手上清脆響亮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繼續咬牙切齒地狠聲說:“你真的好狠啊!要不是我命大,陰差陽錯跟水桃換了房間,我早被你殺死了!警察說房間窗下多了個可疑的腳印,我起初還不太願意相信,可私下透過關係調查,卻發現那些腳印跟你一隻舊鞋子的鞋印一模一樣,難怪警察說奇怪為什麼李叔悶死水桃後,還要再去掐他的脖子,原來你真的是下手了啊!”
尹子默一臉的慘白如死,終於是沉不住氣了,身子在甲板上一陣激烈掙紮,口裏哭叫著高聲大喊:“展顏!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錯了!我錯了!老婆,對不起!對不起!你先放開我!放開我啊!”
尹子默叫到最後便徹底變成哭腔了,然而蘇展顏卻對他的叫喊完成不顧不理,徑直轉過身去腳踩著船板“砰砰砰”下了船艙,等到重新上來到甲板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把白光霍霍的刀子……
十三 另一個死者
左邊是夜裏深沉的海,右邊是暗山蒼莽的林,舉目望去,中間海沙細白溫潤,映著頭頂夜空皎月的清輝,如一條暗銀色的綢緞一般擁護著海岸線緩緩鋪向前方。
海上半輪彎月懸空,月色餘暉不足以照清海岸上一輛高級轎車車內人的臉。車內人的臉隱藏在車裏的暗影中,模糊的嘴臉向車窗外徐徐一呼,一股濃煙瞬間翻滾在淩晨冰涼的空氣中隨之漸漸淡無。
四周靜寂得可怕,連煙頭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入耳。本來應該受到保護的銀色沙灘被車裏人無情地扔了七八個煙頭,最後的一個煙頭剛剛落地,還在垂死掙紮,用生命僅存的能量一明一滅滋閃著最後的光。沙地“噝啦”一聲響,從車裏踩下一隻腳來,瞬間便把苟延殘喘的煙頭踩成稀巴爛。
安友庭舉頭向前方沙灘不遠處的一座私人別墅望去,鼻孔深深呼出一股氣,心情極為焦灼不安,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兩點鍾,剛好是午夜人精神最疲勞的時刻,該是下手的時候了。
安友庭向別墅的方向走去,腳一步一步踩在細軟的沙子上,稀啦稀啦的沙響聲一聲聲撼動他的心弦,讓他的心跳一陣猛過一陣。路剛走到一半,他便已經滿身冷汗,他太緊張了。
他停了下來,回頭看看後方,又看看前方,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絕。真要殺了她嗎?放棄還是繼續,此時對他來說是一種艱難的抉擇。
不行!不能再這樣忍辱吞氣活著了!一定殺了他,從此展開新生活?安友庭心下一狠,想起以往那女人對她的種種羞辱,眼睛恨毒地向別墅的方向望去。她今晚必須死,安友庭心裏堅定地想著。
別墅裏燈光暗淡,想來那女人已經睡下了。安友庭攀爬進了花園,避過了別墅的監控,拿出身上的鑰匙從側門進入了別墅裏,然後動作熟稔地順著樓梯輕輕摸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