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琰霖緩緩睜開雙目,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說道:“嗯。”
“那……那請你出去吧。”沈簟秋伸手指指門口,示意他出去。
“為何?”蘇琰霖伸伸手慵懶地給自己倒了茶,小酌一口,輕笑道。
“什麼為何?難不成你想與我同住一間房?”沈簟秋皺皺眉頭,看著那個悠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男人。如果可以,她很想拿手中的包袱和帷帽甩到他那張迷倒眾生的臉上。
蘇琰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她,修長的手指碰觸在剛才喝過茶的茶杯口,沿著杯口慢慢畫圈。沈簟秋不喜歡與他單獨相處一室,這種不喜歡的排斥感從她進蘇府遇到他的那一天開始便存在了,所以當他這樣不說話而是盯著她看時,她都能能明顯感覺周圍的空氣似要凝結了一般,這種獨處又不講話的氛圍真是令她太壓抑了。所以她必須快點脫離這種壓抑到令她窒息的感覺:“看樣子你喜歡住這裏,那麼我再去找一間,不打擾了。”說完,便返身去拉開那扇門,隻是手剛碰到那門框上,後麵就傳來了蘇琰霖的聲音:“你哪裏也不能去,隻能待在我這。”
沈簟秋摸著門框的手頓時僵住,回過頭,雙目一瞪,看向他:“憑什麼?我們孤男寡女住一間不合適吧?”
“怎麼?像你這種女人不是最擅長與男人打交道?這會倒跟我矯情起來?莫非是故意跟我唱反調?”蘇琰霖挑挑濃密的劍眉,玩味般地說道。
沈簟秋一聽,原本瞪著的雙目,瞬間冒出火星,咬咬嘴唇,正欲發作,但一想到弟弟在他手中,隻能生生將冒出來的火氣隱忍下去,輕笑一聲說道:“我怎麼會跟你唱反調呢?住一間就住一間唄,既然蘇大公子您都不嫌棄,我介意什麼呢?不過,這房間隻有一張床,我相信蘇大公子您是正人君子斷不會與我搶這床睡覺吧?”說完便回過身,朝著那唯一一張床鋪走去。
“嗬嗬,你這信口雌黃的演技的倒是日益嫻熟了。”蘇琰霖看著她那張陰晴切換自如的臉,不由一陣地輕笑。
“蘇大公子,您若是準備一直挖苦我,那您自便,我先歇息了。”說完,便將手中的包袱和帷帽放置在旁邊的桌上,甩甩腳上的鞋子,和衣直接鑽入那被窩裏,將被子拉至頭頂,懶得再去理會他。
蘇琰霖瞧了那裹著被子縮在床鋪裏的女人一眼,便將目光移向那門口處。沈簟秋躲在被褥中,閉著眼睛想讓自己快些入睡,怎奈當她數到100隻綿羊時,非但沒睡著反而思維更清晰了。
就在這時,沈簟秋還沉浸在數綿羊的自我空間中,突地感覺身側有人,沈簟秋一個激靈,拉下被子,一雙大眼不偏不倚正對上蘇琰霖近在咫尺的雙目,四目相對,一瞬間竟迸出一絲異樣的感覺。沈簟秋以為他又要無故發飆,於是大氣不敢出,愣愣地瞧著那雙如濃墨般的眸子,吞吞口水,正欲開口,蘇琰霖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輕微聲說道:“不要說話。”隨即伸手點住了她的一個穴道。沈簟秋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時,隻覺得身體僵硬無知覺,嘴巴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不由瞪大雙目看向蘇琰霖,這男人點了她的穴道,到底想幹嘛?就在她怒目而視之時,蘇琰霖從她身側退開,抬起一隻手,一個掌風劈向圓桌,頓時桌子上的兩盞燭台被熄滅,屋裏陷入一片漆黑。
不一會,窗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之聲,蘇琰霖迅速斂神,一個跨步走入床的右側帷幔處,隱藏起來。隔著帷幔,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窗口處,月色投影下,白色的窗戶紙上印出了兩個人影。因著他們住的這間房的窗戶下方便是回廊,所以此刻這兩個黑衣人正站在回廊的頂端,一個人拿出鐵鉤掛住窗戶的邊緣,另一個人順著鐵鉤的繩索站立在繩索上,那站立在繩索上的人拿出一根手指粗般的竹管,捅破窗戶上的那層白色糊紙,借著月色依稀可以看見一陣青煙從那竹管裏飄出來,向房間內擴散。
沈簟秋也看到了窗口晃動的人影,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恐懼,但無奈身體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隻能幹著急。不一會,鼻子就嗅到了一股令她發暈的氣味,想閉氣,但來不及了,就在她閉眼前,隻聽見“吱嘎”一聲,那本就沒有上鎖的窗戶,便被外間的人輕輕推開了,等看清來人,沈簟秋便陷入了暈迷中。進入房間的兩人均著一身的夜行衣,臉上蒙著黑色的方巾,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雙眼睛,手中各執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朝著床鋪處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