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沈簟秋臉上原本就僵住的笑意再也堅持不了,瞬間鬆垮下來,雙眸直直地盯著吳煜笙。
吳煜笙看到她卸去偽裝的臉上鋪滿了落寞和心痛,心不由一軟,朝她點點頭以示安慰。
沈簟秋隻是呆呆地望著吳煜笙,良久,才從這個事實中回神過來,忽地感覺眼角濕濕的,終還是忍不住,滑落一行清淚,有些失聲地對著吳煜笙說道:“吳公子……多謝你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
“沈娘子,我知道作為局外人不該說些傷你的話,但……琰霖是我唯一的好兄弟,我不想看著他這樣自我折磨……你可知琰霖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他父親之死……他外祖父之事……若因為一個你而令他頹廢喪誌,我終究看不下去……所以,沈娘子請諒解我此番的心境。”吳煜笙看著她心痛流淚的模樣,緩緩口氣說道。
“吳公子,我知曉的……你不必說了……”沈簟秋忍忍再次奪眶而出的眼淚,嚶噎著說道。想然,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生了這不該有的情,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何苦如此?
“沈娘子能如此便最好,有些話我多說也是無益。”吳煜笙看著她點點頭,說道。
沈簟秋嚶噎得點點頭,忽地,垂下眸子,那原本盈滿淚珠的眼眶再一次流下一行淚。片刻,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伸開,手心裏是一支白玉芙蓉花玉簪子。
“請吳公子把這個還給他,其實……我不適合如此清淡素雅的簪子……”沈簟秋忍忍肆意而出的淚水,斷斷續續說道。是啊,她一直都在裝清純罷了,她骨子裏喜歡的便是豔麗的東西……這白玉芙蓉花簪子如此純潔……真的不適合她這種女人……
吳煜笙一愣,看向她手心裏放著的這支白玉芙蓉花簪子,原來……這就是琰霖送給她的東西,原來……這就是琰霖不管不顧也要在池裏找到的東西……他該幫琰霖拿回來麼?“沈娘子……這簪子琰霖既然送給你了,你且收下便是。”最終,他覺得還是不收回這簪子為好。
“吳公子不是說讓我徹底斷了念想麼?既然要徹底,留著這簪子算什麼?睹物思人麼?”沈簟秋一瞬不瞬地看著吳煜笙有些為難的麵色,說道。
“既如此,那我替琰霖收回。”吳煜笙看著她強裝堅強的表情,終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白玉簪子,隨即一把握緊在手裏。
沈簟秋見他拿走了簪子,頓了頓,便抬眸看向遠處漆黑的天際,緩緩開口說道:“吳公子,不知我何時可離開這?”
吳煜笙緊握著那支白玉簪子,看著她,隨後也看向遠處漆黑的天際,說道:“這兩日待我尋到合適的扮演人選,你便可以離開。”
“好。”沈簟秋點點頭,那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遠處,遠處漆黑一片,好似一張巨大的黑網籠罩這“念月山莊”,令她頓覺一陣地心滯,連帶心髒某處都好似要墜落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尋不到著落點……
次日午時,吳煜笙坐在蘇琰霖房間等他蘇醒,林麓則在一旁伺候著。這時,一名著青衫的小廝匆匆入內,在見到吳煜笙後,隨即彎腰作揖,說道:“吳公子,我家莊主請您去前廳。”
吳煜笙眉頭微微一挑,問道:“可是有事?”
“是。”那小廝恭敬地回道。
“你先下去,我一會便來。”吳煜笙朝他點點頭,隨即便對著候在一旁的林麓吩咐道:“你好生照顧你家少爺,我去去便來。”
“好,吳公子。”林麓點點頭應允。
吳煜笙隨即站起身,看了眼躺在床上依舊暈迷不醒的人,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便跨步朝外頭走去。
待到了前廳,就看見左丘鳴一臉嚴肅的坐在廳堂正中間的椅子上,而他的前麵則跪著一個著青衫的小廝,吳煜笙加快步伐朝左丘鳴走去,待走近,才看清那跪著的小廝身上竟綁著繩子,而他臉上則是一副決然的神情。
“左莊主。”吳煜笙收回視線,朝左丘鳴微微頷首,說道。
“吳公子,快請坐。”左丘鳴見他過來了,便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不知左莊主喚吳某是何事?”待入座後,吳煜笙朝左丘鳴問道。
“吳公子,此人是奸細!”左丘鳴一臉嚴肅,眼光怒視那跪著的小廝,說道。
吳煜笙頓時訝然,看向那被捆著的小廝,細細端詳一番,隨即收回眸子,看向左丘鳴,問道:“左莊主那您可知此人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