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辰回眸時看到他眼角的淚珠,頓時一駭,心中集聚的怒火也瞬間平息下去,不由低低歎了口氣,收回視線,看向遠處……蘇琰霖啊,蘇琰霖……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人都不在了……你再怎麼悲傷,她也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一時,兩個男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涼亭中,各懷心事,仰麵看著天際,冬日稀薄的日光淡淡地投射在他們身上,顯得是那般地落寞和寂寥……
這廂,傅淩因為蘇琰霖的事,手執繡春刀,站在後院處泄恨,那鋒利的刀劃過處,幾株凋零的樹枝瞬間散落的七零八落,甚是可憐……
待發泄完畢,傅淩收住手中的繡春刀,一把緊緊攥住刀柄,雙目淩厲地掃向被自己砍的七零八落的樹枝,咬牙切齒道:“蘇琰霖!你且等著!本官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時,著一身暗紫灰色製服的荀彧匆匆從回廊處走來,見到傅淩後,趕緊伸手作揖,說道:“大人。”待抬眸時,看到一旁散落的樹枝,再看看傅淩攥著繡春刀的手,不由一怔。
“何事?”傅淩背對著他,問道。
“大人,探子來信,張仲卯已在去崇州的路上。”荀彧回神,稟告道。
傅淩聞言,瞬間回身,看向荀彧,雙眸一眯,思忖片刻後說道:“他來崇州鐵定是查軍監司失火之事。”
“我已寫信給劉叢然,讓他安排妥當,張仲卯應該查不出什麼。”荀彧繼續說道。
傅淩點點頭,隨即說道:“張仲卯這個人太耿直,本官擔心劉叢然應付不來!”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荀彧聞言,不由問道。
“如今賬簿落在蘇琰霖等人的手中,加上一個張仲卯,本官擔心……”傅淩說到最後,忽地眸子一閃,停頓了片刻後接著說道:“你速派人殺了張仲卯,勢必做成意外之死!然後再傳信劉叢然將睿王爺的軍劍迅速轉移!”
“是,大人。”荀彧點頭,伸手作揖,隨即便欲轉身朝外去安排事情。不想傅淩卻再次開口了:“荀彧,你安排妥當後,我們即刻回京。”
荀彧聞言,眉頭不由一蹙,有些不解的問道:“大人,蘇琰霖等人還在這,我們先回京豈不是就無法及時掌控他們的行蹤?”
“殿下來鄴州的目的,你心裏應該清楚,我們應早些回京向王爺稟告,速速做好萬全打算。”傅淩說完,眉頭不由一皺,雙眸淩厲地掃向遠處。殿下來此無非就是為了賬簿之事,若是被他們搶先一步告了禦狀,那王爺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成果就要功虧一簣了!
荀彧點點頭,隨即似想到什麼,接著問道:“大人,那鄴州的礦山怎麼辦?需要停工麼?”
傅淩眸子一眯,思忖片刻後說道:“此事本官做不了主,所以還是先回京稟告了王爺再定奪。”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下去安排吧。”
“是,大人。”荀彧再次伸手作揖後便退了下去。
待荀彧走後,傅淩站在原地久久地盯著眼前一片淩亂的樹枝,良久,攥了攥手中的繡春刀,便大步朝回廊處走去。
此刻,澂極殿偏殿中,秦鷥瑤換上一件淺藍色用金絲線繡著花開富貴的拖地束胸長裙,便坐到梳妝台前,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雨荷為自己綰發髻。
“主子,您這是準備去哪?”雨荷一邊拿著牛角木梳為她梳著發絲,一邊好奇的問道。她跟主子進宮半年之久了,從未看到主子這般精細打扮自己,一時好奇心大作。
秦鷥瑤望著黃銅鏡內那張略施粉黛的容顏,想笑卻笑不出來,伸手攏攏這件甚是性感的束胸長裙,低低地說道:“不去哪,就是去看看殿下。”
正在為她梳發絲的雨荷一聽,當下就笑開了:“主子,您想通了?”
秦鷥瑤看了黃銅鏡的人兒,默默點點頭。她想通和想不通有什麼區別?總之她不過就是被人擺弄的提線木偶罷了……
很快,雨荷便為她綰了一個堆雲髻,發髻上插兩支金色的牡丹花朱釵,既顯得雍容華貴又不會太豔俗。
秦鷥瑤再次看了眼黃銅鏡內的人,便站起身,雨荷見狀,趕緊去一旁的軟榻上拿起一件純白色毛呢鬥篷披在她身上。
“我們走吧。”秦鷥瑤回眸對著她說道。
“是,主子。”雨荷笑著福福身,隨即為她引路朝澂極殿主殿而去。
隻是一向藏在偏殿不出現的太子妃竟然盛裝出行,一時引得這澂極殿來往的公公和宮女的側目,待走到主殿處,候在一旁的陳公公見是太子妃來了,趕緊地朝她俯身行禮,說道:“奴才向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