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剛才揮落茶杯的聲音,還是引來了坐在不遠處軟榻上的女官虞冉,當她看到那個新來的太監正在彎腰撿地上的碎茶杯渣滓,眉頭頓時微微一皺,有些不悅地朝站在一旁的沈簟秋問道:“怎麼回事?”
原本在望著蘇琰霖的沈簟秋聞聲,瞬間看向身側的虞冉,眸子不由一閃,想說些什麼,但喉頭好似卡住了一般,硬是說不出來……就在大家以為要陷入僵局時,正在撿碎茶杯渣滓的蘇琰霖忽然慢慢站起身,朝著女官虞冉微微頷首行禮,說道:“女官大人,是奴才剛才不小心打碎的。”
‘奴才’……蘇琰霖你為什麼要這般作踐自己?放著好好的蘇府大少爺不做來這裏當什麼奴才,你這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旁的虞冉聽罷,眉頭再次皺,掃視了他一他,隨即說道:“下次小心些,這風沐殿是專門練舞的地方,地上不能有任何碎渣,會割破舞者的腳。”
“是,奴才記住了。”蘇琰霖依舊站在那,語氣恭敬地回道。隻是,他手裏握著的那些碎茶杯渣滓,瞬間被他一緊,隱隱可見有紅色的血跡滲出……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虞冉見他態度也算誠懇,念在他初來乍到便不想多責罰他。
“是。”蘇琰霖隨即恭敬地朝她彎腰行禮,轉身拎起一旁的食盒慢慢走出了這風沐殿,沈簟秋看著他一步步離開的背影,忽地鼻子一酸,眼眶突然濕潤起來……
這廂,在崇州軍監司已經待了大半個月的柳慕辰實在是待不住了,當下就急急去軍監司的客房內尋莫玿廷商量對策,隻是他腳一跨入這客房的門,就瞧見莫玿廷正優哉遊哉地自顧自下棋,柳慕辰心裏本就憋的火氣瞬間點燃……自從聽信了他的話,自己竟跟他在這軍監司混吃混喝待了大半個月……柳慕辰表示很捉急……
“莫大人,你……你怎地還有如此閑情逸致?聖上派我們來此得目地,你是不是忘了?”柳慕辰將門關上後,幾個跨步走至莫玿廷身側,朝他指責道。
莫玿廷聞言,不急不緩地擺弄身前的一盤棋子,片刻,才抬眸看了眼柳慕辰,輕輕笑了一聲,說道:“柳大人你急什麼?”
“我不急,聖上急啊……”柳慕辰‘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折扇放到一旁的桌上,沒好氣地瞪向莫玿廷。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何況麵對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若是太著急,這狐狸尾巴怎麼輕易露出來?”莫玿廷低眸看了眼身前的棋子,伸手將手中的一顆黑子輕輕落到一顆白子後麵。
“莫大人,那你說說,這狐狸何時會露出尾巴?你我二人可是在這軍監司混吃混喝大半個月了,還是一無所獲。”柳慕辰一想到這半個月來他除了吃喝幾乎啥事也沒有,他就急啊……
“嗬嗬……柳大人,你可還記得我們初到這軍監司時,我帶你去倉庫查看,哪裏存有的一批軍劍。”莫玿廷輕笑一聲,繼續低眸研究他的棋局。
“自是記得,我都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你帶出去了……”哼!莫玿廷你還好意思說,那天本官都沒仔細看,你就讓我出來……
“其實不需要看多仔細,那批就是真正的軍劍。”莫玿廷抬眸看了一眼對麵有些氣急敗壞地柳慕辰,笑道。
“你怎知?”柳慕辰聞言,看向他。
“柳大人,這軍監司失火事關重大,劉叢然必然知道上頭會派人來查,他若是還敢造假,他是不想要小命了麼?”莫玿廷伸出修長的手指從身旁放置的一個灰色棋碗中捏出一顆白子,說道。
“那麼……你的意思是?”柳慕辰雙眸一亮,定定看著他,想知道他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這以真劍換假劍,他們一共需要三萬把,目前他們隻換了一半不到,那麼剩餘的呢?肯定是還要繼續換了?所以……現在倉庫的那批真軍劍,他們必然準備轉移了。”莫玿廷慢條斯理地說完,隨即將手中的白子落到棋盤一側。
柳慕辰聞言,細長的眸子一眯,開始思忖起來,隨即似恍然大悟般地伸手一怕那桌子,興奮地說道:“莫大人,你的意思是……這劉叢然最近必然會有所行動?”
“正是,到時候我們便來個人贓俱獲,豈不是更好?”莫玿廷被他拍桌子的動作打斷,不由微微皺眉,隨即搖搖頭,看向他,說道。
“好,非常好……哈哈哈……”柳慕辰連連點頭,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莫玿廷看了他一眼,不由無奈地再次搖搖頭……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莫玿廷表示有些心塞……
入夜,風沐殿外得溫度早已將至零度以下,如此寒冷的夜晚,寂靜地隻聽得到夜色中吹過得‘呼呼’作響地寒風。而沒有點炭火得風沐殿內,溫度雖不似外間那般寒冷,卻依舊冷的刺骨,沈簟秋站在殿中央,露出得手臂和大腿處早已被灌進來得寒風凍得快要發僵,但她必須忍,女司說過,逐鹿台天祭舞也是在低溫下跳得,如果不盡快適應低氣溫下穿單薄束胸長裙跳舞,她便沒有資格跟玲瓏她們一同接受女官大人的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