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去是南山鎮的黨委書記,是說一不二的一把手,在那個山高皇帝遠的偏遠鄉鎮裏,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所有的人都要圍繞他這個中心軸轉動。
他在那裏運轉了四年,使這個落後的小縣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躍成了全省的商品糧種植基地,城縣麵貌也有了很大的改觀,因此得到了上級領導的首肯,把他提拔成了縣委常委,當了一年縣長助理後,又當了副縣長。
由鎮裏到縣裏,由正科級成了副處級,職務上升了一個階梯,在權力的使用上,卻由小一把手成了大二把手。這種職務上的轉換,使他稍稍有些不適,但他還是滿心喜歡的。
在官場中,沒有永遠的一把手,也沒有永遠的二把手,不當二把手,就難以當上一把手。從二把手到一把手是一次飛躍,同樣,由一把手再到二把手,也是一次飛躍,那是通向更大的一把手的通道,是升遷的必由之路,誰也免不了。
鍾文賓剛當縣長助理時還有些不適應,處處都要請示一把手,都要看一把手的臉色辦事,心裏多有不適,時間久了,慢慢學會了隱忍,才從不適應到了適應。
他非常清楚,順應上司的目的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來順應自己,正如會拍馬屁的人,目的是為了自己有馬可騎一樣,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最近,為了荷花村的樣板房工程,曾與一把手於鐵山有點兒摩擦,這種政治見解上的不同,使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委屈,他明明不讚成這麼去搞,但又不能不去委曲求全,他沒有能力阻止於鐵山,就隻好去適應他。這就是政治,既讓人充滿無窮的向往,又讓人感到鬱悶,仿佛心裏積滿了氣,卻又找不到一個發泄出去的通道。
剛才不經意間,那彌漫在電梯中的香氣,那淺淺的一笑,仿佛一劑清新的解藥,融化了胸中的鬱悶,讓他感到生活如此美好。
如果自己不是縣領導,沒有常務副縣長的頭銜,那美麗的笑容還依然會為自己綻放嗎?胡豔,舒淇的舒,飛揚的揚,真是個好名字。他過去怎麼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是不是最近新來的?他就這樣想著,走進了會客廳。
福建客商是一位謝了頂的中年男人,這是鍾文賓第二次和他見麵,一陣寒暄之後,才聽招商局的王換波局長介紹說,江老板來通山縣已經好幾天了。
鍾文賓聽了故意誇張地“啊”了一聲說:“江老板也太不夠意思了,來了多日,也不打一聲招呼,是不是怕我招待不起你?”
江中元客氣地說:“沒有,沒有,我這個人辦事有個原則,在沒有定下來之前,不想大張旗鼓,更不想麻煩別人。我和同來的助理考察了一個星期,決定要在這裏投資,才敢打擾你鍾縣長。”
鍾文賓聽了心裏一陣暗喜,他完全明白了江中元的用意,他不露麵,主要是不想浮光掠影,想從中掌握更多真實的情況,這樣才能決定投資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