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鐵山提起這個話,徐曉帆便想起陳江濤請客的事情來,權正身還沒有正式上任,在公安局長的人選上別節外生枝了。
“老板,有個事情忘記過跟您彙報了。”徐曉帆猶豫了一下,沒有推出去而是開口。
“嗯?什麼事情?”於鐵山沒有太在意,坐在老板椅上隨意的問了一句。
徐曉帆上前一步低聲道:“陳主任那天晚上請我吃了頓飯,陪同的還有公安局的副局長錢文君。看見錢文君,我當即表示要走,後來還是陳主任保證不談公事,我才隨便吃了點。”
於鐵山這才來了興趣,沉吟著拿起一支煙,徐曉帆上前給點火後才道:“幼稚!你還是太幼稚了。坐下,這種事情以後你會不少遇見,我得好好跟你說說。”
徐曉帆恭敬的搬把椅子,端坐在對麵,就像學生聽課一樣。
於鐵山見狀不禁生出一種好為人師的滿足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你把醜話說在前頭,看似杜絕了他們談公事。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吃了第一次,下一次呢?人就是這樣,關係是來往之中建立起來的。等以後你們混熟了,他們再有別的事情開口,你還好意思拒絕麼?所以,在體製內做人做事,絕大多數時候都不要把話說死。因為你很難說以後有沒有用到別人的時候,也就很難說會不會欠下無法拒絕別人請求的人情。”
徐曉帆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於鐵山又笑著道:“所以啊,第一次跟人接觸很重要,你要通過這次接觸,對某個對象形成一種初步的認識,以這個認識為基礎,沒今後雙方的來往定下一個基調。是普通朋友呢,還是可以深交,是相互利用呢,還是就此了斷關係。這一係列印象,你都要通過交談以及觀察做出最初的判斷。”
“原來是這樣啊!”徐曉帆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一次使勁的點頭道:“老板就是老板,多虧我想起來跟您說這個事情了。”
於鐵山頓時哈哈大笑,心裏一點煩悶全沒了影子。徐曉帆又道:“那個錢文君,一看就知道是想上位,這個人沒安好心,以後離他遠點。”
“幼稚!”於鐵山又是一句很輕的批評,本能的坐直了身子,很認真的解釋道:“你這麼看人是不對的,體製內誰不想上進?關鍵還是要看這個上進之後聽不聽招呼,唔?你等一等,我想想。”
於鐵山突然停下,低頭做沉思狀,徐曉帆心中暗喜,臉上不動聲色的站起。拿起暖瓶,徐曉帆出門下樓,到食堂打了開水回來,於鐵山還在那裏深思。徐曉帆盡量把動作放輕了,給於鐵山的茶杯換茶葉泡好,輕輕的放在麵前,連頭上的汗珠都沒擦就端坐下來。嗯,這一招是跟陳江濤學的。
果然,於鐵山一抬頭,看見徐曉帆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立刻笑道:“滿頭是汗也不擦一擦,去告訴陳江濤,就說晚上我讓你安排吃紅燒野味。”
“哦,我這就去!”徐曉帆還是沒擦汗珠,站起就走。於鐵山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暗自慶幸道:“好在曉帆提起陳江濤請客遭遇錢文君的事情,不然就把這個事情耽擱了。權正身一旦正式上任,必定是個變數,要搶在這個變數之前確定公安局長的人選。那個錢文君既然想走徐曉帆的路子,肯定是沒別的路可走,還跟陳江濤走的很近,是可以考慮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