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靜後悔了,他不應該讓小青看到這些的,他甚至能聽到小青死命捂著嘴的憋笑聲,她笑得都快滾到地上去了。
守靜提著兩桶水來到了白雲峰的廚房,白雲峰的廚房不小,足足占了一整個院落,四隻有半人高的水缸就安放在院子裏。
四隻水缸空空如也,白雲峰的人向來愛幹淨,缸裏的水每天晚上都要清空一遍。守靜將水倒入了水缸中,聽到了嘩嘩的水聲,從廚房裏走出了一個挺著圓滾滾大肚子的廚師,那廚師的手裏還握著一把刀,他粗聲粗氣地對守靜說道:“你今天也太晚了,我說過天亮前至少要給我打滿一缸水,你看看現在太陽都多高了!”看來他並不知道眼前做苦功的人就是守靜,他見守靜年紀輕輕就直覺認為他是新入門的弟子。
廚師抖了抖手裏的刀,冷聲說道:“你他娘給我快點,一刻鍾內沒給我打滿水,仔細我撥了你的皮。”他拿刀指了指守靜,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守靜看著他,神色漠然。廚師長看著守靜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突然覺得心裏一股冷氣冒了上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個瘦瘦小小的弟子從門裏走了出來,賊笑著煽動道:“老大哆嗦啥,不是嚇尿了吧。”
“笑你娘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你老子先削了這個再削你。”廚師長挽起袖子就往這裏走來,他的一張臉憋得黑紅胡須潦草得如同三月沒清理過的雜草,一雙牛眼瞪得渾圓,看起來凶神惡煞。他提著刀就衝守靜走去,看那架勢是真的要和守靜打一架一樣。
陸小青心裏一驚,剛想要走出去,就看見守靜提起木桶轉身就走,陸小青心裏送了口氣,但是那個挺著大的肚子的廚師長卻暴怒了,他抖了抖炸開的胡子大喊道:“賊小子,誰讓你走的?給我站住!”說罷,他一伸手就去抓守靜的肩膀。
就在廚師長的手快要抓到守靜肩膀的一瞬間,守靜一伸手抓住了廚師長的手腕。
廚師長瞬間感覺自己的手腕好像被鐵鉗夾住了一樣疼痛難當,他扯著嗓子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大叫,站在門口看熱鬧的那個年輕弟子見形勢不對,轉身就跑進了屋裏去了。
陸小青連忙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她快步走到了守靜的身邊,對守靜說道:“守靜,不要衝動。”
林守靜的眼睛裏隱藏著怒火,陸小青知道守靜是生氣了,她連忙握住了守靜的手,她感覺到守靜的手漸漸地放鬆,終於鬆開了廚師長的手。
廚師長抱著手一溜煙就跑進了屋子裏去了,估計接下來的時間他都不會再出現在守靜麵前了。
守靜看著陸小青,他的眼睛深幽得如同一潭幽潭,陸小青撿起了被他丟在腳下的木桶,牽起了守靜的手。
陸小青抬起頭看著守靜,她的手牽著守靜的,彼此間可以感到手心的溫暖。陸小青看著守靜的眼睛,輕輕用手拉了拉他,守靜歎了口氣,和陸小青一起往山下走去。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些。”陸小青看著腳下的台階一級一級地往後退,她抬起頭看了看守靜,又低下了頭。她心裏充滿了愧疚,可是這些愧疚一點用處都沒有,這讓陸小青感到痛苦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