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怪胎與怪獸(1 / 2)

意識微弱的時候看到眼前有一個人影,我又閉上微睜的眼睛;意識覺醒的時候,感覺到身上異樣的溫暖……

倉皇起身,抱著懷裏的衣服傻愣愣地看著他風平浪靜的臉不禁嘀咕:“存在感不是很強嗎?我睡得太熟了?怎麼可能睡得那麼深?”

他看我的表情隨著我似有似無的聲音漸變成困惑,變成緊皺眉頭,怒瞪雙眼的憤怒,接著強勢拽走我無意抱著的衣服,背向我穿上,一言不發。

他的怪異讓我不知作何反應,我隻能愣著,頓時冷得縮成一團。該死的,專門披件衣服整我?睡著那會兒陽光很暖和,你再給我披件衣服,現在陽光衰弱,把衣服拽走,刻意借溫差玩我?還有,我的書……

我憋屈地開口之前,他猛地甩給我帶著體溫的外套,背對著我惡狠狠地說:“凍不死你!”

“哈?如果不是著急要書,我會慌亂到顧不上穿外套?”

他扭頭又伸手扯我手裏的衣服,下意識地我就是不給。憑什麼這樣三番五次啊?顯得我有多稀罕你的“破”衣服——如果這件是“破”,全世界的明星都是“****”的。

他側身單手,我正身雙手,死拽著不鬆開,瞪著他一臉的不悅大叫:“我不稀罕!”

他慍怒地冷聲喊:“那你鬆手啊!”

我隨即鬆手了,他一個趔趄仰過去……

呀!還能這樣?但我真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想起縱使把衣服拽過來最後還是要給他,我從不做白費力氣的事。

我這樣想,他不這樣想,他直起身看我的眼光讓我直接想起通過眼光毀滅一切的怪獸。我真感到抱歉了,謙遜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這個。”

“哪個?很好笑嗎?”

“你真是!我笑了嗎?哪裏?你從哪裏看出我笑了?”

我自己在那句激憤的喊聲之後錯愕,我竟然對別人說我“笑”這種情況如此敏感。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生活裏沒有快樂,沒有笑容,然後被憐憫?呼,我應該為這個想法三年裏第一次破口大笑。

壓著聲音解釋:“剛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的確從沒見我笑過,以後也不會,讓我笑本身就是個笑話。”

他沉默,能感覺到他純淨的視線全部灑在我冷若冰霜,靜若止水的側臉上,很奇怪。

“《麥田裏的守望者》在你那兒?”

“你不會笑嗎?從未笑過?”

他也會在乎別人的事?那個人還是我?真夠搞怪的。

“你信嗎?三年裏,沒笑過。那本書在你那兒嗎?如果在,請還給我。”

身上搭過他的外套,很輕緩,他溫開水般的聲音說:“衣服送你”,他的聲音第一次沒有那種發冷的感覺,好像我說那番話讓他很可憐我。

把外套遞給他,冷聲說:“不需要,把書還我。”

他雙手插在褲袋裏起身走,如同我從未存在,或者隻是接受他施舍的乞丐,他當然可以靜默離去。

“喂!等等!我的書在你那兒嗎?”

他轉身,站在夕陽橘色的溫柔裏,珍珠領扣的潔白襯衫,深色起褶牛仔褲裝飾出的純淨高貴讓兩者組構成一幅過於唯美的油畫,看著它的人隨著被俘虜,似乎它的美讓它的一切都不得不“超塵脫俗”,外物在它麵前所能做的隻是包容。

他,的確是,妖一樣的存在,卻是太陽和晴空誕生出的妖精……

“我不需要你的衣服,既然書不在你那兒我就回去了。”

他清秀的眉頭皺了皺,有些惡心她的聲音了,竟然能讓自己心頭打顫,就像喝下了雲團煮出的牛奶。他反感他如此稱讚一種聲音,所以他惡心。

“我說送你了!書在我家裏,馬上去拿走!”

上帝果然不希望我讚揚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他的外表再怎麼美豔,他的內質依然注定他是隻茹毛飲血、胡作非為的妖;隻是傲慢孤高,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大少爺。

我討厭自己一貫的忍耐了,讓自己變得被動而怯弱,他無端的問題與放肆的嗬斥已經讓我內心煩熱,現在卻悶聲悶氣地跟在他後麵,提著那件萬惡不赦的外套強製自己冷靜。

在別墅大門5米之外,他猛然站住,我跟著駐足,他越是怪異才越是正常。

“齊叔,開門。”

就算是少爺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大叔的和善是沒底線的?再忍,我的人生就喪失意義了。

“5米之內是你的結界嗎?自己走過去就灰飛煙滅了?”

他扭頭,兩個人半頭的高差讓他眼神裏的惱怒不折不損地刺進她慍怒的瞳孔裏,就像雄獅較之於獵犬。隻因迄今為止沒人有膽量衝他大聲嚷過,更沒人敢諷刺他,況且他還完全不明白到底為什麼被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