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潦草結束(1 / 1)

早上睜眼看見五厘米遠處的麵容,驚出一身冷汗,利落地跳下床看見床頭櫃上的鍾表顯示“10:42”……

“啊!”的一聲喊叫從我嘴裏飛出去,趕忙捂著嘴看著他皺起的眉頭,死活不想睜開但不得不睜開的眼睛。他不耐煩地起身,揉著蓬亂柔軟的頭發瞪著我。

“大清早啊什麼啊?讓我好好睡一會兒行嗎?”

“那個,已經,快十一點了。”

他眼睛裏剛才還因為睡意而柔和的光頓時銳利起來,狠瞪著我嚷道:“你是趕著上學還是趕著坐飛機?多睡會兒犯法嗎?”

起床氣真是大的可以。

“你,睡吧,繼續,我絕不打擾你。”

我說得那麼誠懇,那麼充滿歉意,他卻猛地掀開被子氣衝衝地下床出去,我愣在原地全身麻木,昨晚的畫麵怎麼可能是現實?

很久之後房門被撞開,他扔給我衣服冷硬地說:“收拾好了下樓吃飯。”

隨即重重地關門離開。如果是起床氣,現在也沒消解嗎?我站著沒動,突然明白自己隻是自作多情,纏著別人不放的廢物,身邊的任一個人都會看我不順眼,都要對我發火,隻是,原來他也不例外。我就是太空虛太可憐才總把事情往誇張處想,把別人理所當然的行為視作對我特別的關心,而我完全不接受這種廉價的施舍。

換好衣服,跑去樓下對著餐桌深深地鞠躬說:“打擾了,我該回去了,謝謝。”

轉身離開,聽見身後盤子碎裂和椅子翻倒的聲音,有些刺激淚腺,正要去揉眼睛的手被惡狠狠地攥住,他嗬斥說:“又是說走就走,我在你眼裏都是隱形的?”

大叔就在餐桌旁站著,我沒掙紮,被他拽回臥室摁坐在床上。

他站在我麵前用沉悶的聲音問:“你又是怎麼了?”

“多事又礙事,是嗎?所以,除去陽光的包裹,本質就是煩厭的斥責,每個人,全部,無一例外,在哪裏我都是多餘的。”

我不想哭,最近幾天哭得比三年的總和都多,但是內心深處積聚的疼痛被言語攪動的時候,眼淚是否流出來不是意識說了算的,一直被主觀壓抑的痛苦都有生命,對於軟弱的人,它們總在找機會折磨她。

“石頭,你就發覺不到?我那麼守規矩地去學校就為每天看著你,每晚送你回家;我每個周末跑去小山上做你的靠背,聽你大發感慨;每天你都能無數次看見我我從你身上挪開視線的動作;每時每刻被現實裏和腦海裏的你影響……你就沒想過我為你做這些又是出於何種心理?”

我想那種不受意識控製的哭泣是可以被驚嚇止住的,而且一瞬間就止住。你不得不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地回想已經過去卻朦朧存留於大腦的言語、畫麵,思緒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現實告訴你那已經發生了。不得不精心地解開這種矛盾,讓自己接受唯一的合情合理的現實。

“但你剛才一直很生氣。”

他撫著我的頭發說:“對不起,我沒考慮到,我生氣是因為你破壞我的美夢,知道嗎?我從未像昨晚睡得那麼好。我生氣是因為,因為我……我下午就要離開了。或許是,太過悲傷以致憤怒了。”

但是什麼現實,什麼合情合理都毫無意義。他馬上就會離開,他離開了,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做,因為全部都毫無意義。

他看得出寧雲的失落,或者說僵硬的絕望,這個女生到底經曆過什麼他並不清楚,但他確信她一定受過很多傷害,一定很疼很疼,而自己即將離開的事實是又一次的傷害,而他自己說過不準她受傷,他第一次如此在乎一個人的點點滴滴,他隻想要保護她。

他跑下樓厲聲對大叔說:“再拖幾天,就算一天也好,總之今天我不想走。”

大叔平靜回答:“不止是董事長,夫人也在催了,少爺應該明白夫人的心情。”

他沉默,冷靜了很多,輕聲說:“午飯在我房間裏吃。”

轉身上樓,想清楚離開是必然的,多待一天多創造一截回憶隻會讓分離時更痛苦一些,讓思念更沉重許多,不如就此一次潦草結束這種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