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賢的車在江邊黃金地段一棟流光溢彩的高級公寓樓前停下,邁臉笑說:“跟緊我,否則會被保安抓走的,就你這德性,不介意——我可以摟著你上去。”
我實在忍受不了他的毫無界限,嚷嚷:“開玩笑也該有限度,我跟緊你就是了!”
他又果斷抬手狠揉我頭發,幸好頭發拉過,很垂順,否則早進瘋人院了。前腳邁進樓下大廳,四名保安齊聲喊:“歡迎回家”
然後,密碼、刷卡,密碼、刷卡,再次密碼、刷卡,終於邁進尚賢所謂的家裏。我刻意諷刺他“你確定這是你家,不是酒店套房?”
他卻附和說:“是,我一個人住的家。”
一個人?住這種三四百平米,客廳、臥室、浴室、廚房、書房、陽台俱齊俱大的房子?!
我還站在客廳裏沒敢動,他從一個房間裏出來,遞給我一套灰色睡衣和善地說:“去洗澡。我的衣服,你先將就一下。門可以上鎖。”
我隨即抓過衣服低頭衝進早就瞄見的浴室,很失禮,但是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狼狽、尷尬,橫豎我必須先進浴室才行。上過廁所,脫掉濕透的棉厚運動服,被水刺激一下,才緩過來,自己是要借宿在隻有男生自己住的家裏,是赤身裸體站在他家浴室裏……
我已經走投無路到這般地步?沒了朋友,丟了提包身無分文,被尚賢收留。四年前和我爸鬧矛盾也是這樣,為什麼我總要碰見這種事?下一步也是尚賢離開,繼續循環嗎?省了吧。
洗好後,才發覺我沒內衣可穿,原來的濕透,上哪兒來新的?但總不能一直躲在浴室裏。渾身起毛地穿上尚賢的衣服,睜眼一看,還好,棉厚保守,有些寬大,隻要不做大幅度動作就絕對安全。
關鍵是幽幽的馨香,淡雅、溫柔、清新、真的非常非常舒適。我稍微貪得無厭地提著衣領捂在鼻子上出去,被眼前本端著盤子沒在意我的尚賢那猛然回頭的注視狠狠侮辱一次。
“看什麼?我就喜歡這衣服的味道,怎麼了?”越喊聲音越大,本打算遮掩自己的心慌意亂。
他卻猛然一笑,笑臉像曇花一樣,美麗的稀有,稀有的美麗,看得我氣都沒喘,擔心把那個瞬間綻放,注定短暫的絕美笑臉嚇跑。而那個笑也的確就長吸一口氣的時間,消失了,在俊美清瘦的臉上留下一層愉悅的溫柔,這家夥美得太不人道。
所以,我永遠隻是看客……
在餐桌旁坐下,麵前是一盤賣相很好的意大利麵,尚賢說:“嚐嚐好吃嗎?我很久沒做了,不知道怎樣?”
“你還會做飯?”
他有些自得地看著我的驚訝說:“有言,抓住一個人的心,要先抓住ta的胃。”
我低頭拌麵,加一句:“這種騙小孩的謬論你也信。”
他還不以為意“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兒,我是,行了吧。”
寵溺啊,寵溺。解氣地往嘴裏塞一大口,牙齒咬下,眼睛就亮了,耳朵聽見尚賢的失態“亮了!亮了!好吃吧,喜歡吧,太好了!多吃點,多吃點,嗯?”。
這家夥一直盯著我?我披著頭發,低著頭也看得那麼清?抬起握著餐叉的手遮著顴骨處,但願隻是發熱沒發紅。
接著上一個話題說:“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一起沿街乞討也是一種幸福。刻意去挽留、彌補有裂縫的感情毫無意義。”我真的該放著林歌不管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而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尚賢似在自言自語地說:“一開始就沒讓它有裂縫,有嗎?”
我隨即接話:“那最好,天然的。鑽石還好,玉的話就很可悲。美到極致,稍一碰就沒了,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省得碎了以後無盡的悲傷遺恨。”
我和林歌之間的感情就是玉吧,所以猛然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尚賢又問:“你喜歡鑽石嗎?”
“完全和我不在同一個世界,喜歡又怎樣,等同不喜歡。”
哦,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