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輕笑了聲,“今天的太陽可是格外的燦爛啊!可惜,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再燦爛還是要遵循自然的屬性最終消失在地平線,隱匿於黑暗。”
“閣下是閑的寂寞,但聊天的話,怕是找錯了人吧?對著一個將死之人也能有這麼感慨的話,我看閣下的興致倒是很好啊!”蕭傾看了一眼仍然灰白長衫的中年男子,譏諷意味甚濃。
“姑娘莫要玩笑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有人不想姑娘死得太過痛快,囑咐我好好招待招待姑娘。”話音剛落就有人端著飯菜過來,放在鐵門外。蕭傾眼角掃了一眼,還算豐盛。向來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姑娘不必擔心,飯菜無毒,盡可放心食用。”中年男人見蕭傾仍不為所動,又加了一句,“勸姑娘還是吃些東西,保存下體力吧!我也不打擾了,姑娘慢用!”說完就一甩前襟,轉身跨上石階出去了。
眼前的飯菜還冒著熱氣,獨有的飯香味兒混合著空氣鑽進了蕭傾的鼻子,刺激著自己的味覺。琢磨著那人的話,快兩天了,自己滴水未進,嘴唇幹澀,說出的話就像漫漫黃沙似的沙啞的緊。胃裏空空如也,現在聞著這可口的飯菜,肚子早已叫囂的厲害,恨不得將之一口吞下。遵循著身體的本能,蕭傾兩步作一步來到了鐵門邊,蹲下身。難耐的吞了下口水,拾起那雙木質筷子,半天都沒動。歎了口氣,她放棄似的丟下筷子,慢慢走了回去,靠著冰冷的牆壁發呆。不是她不想吃,隻是喉嚨太幹了,火辣辣的疼,就算吃進嘴裏,怕也是咽不下去的。她知道自己現在身體嚴重脫水,要是再這麼下去最後就會虛脫而死。先前那番話,已費了自己不少力氣。嗬!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腦袋越發渾濁起來,四周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猛然,蕭傾使勁甩頭,幹澀的眼迸發出驚人的光,她死死的盯著自己的手腕,腳下一個用力,一瞬間隻聽得碎石沙塵落地的雜亂聲。抬起右手,一顆尖銳的石子已在掌心。蕭傾沒有絲毫猶豫,握著石子對著青蔥白瓷般的左手手腕就是狠狠一劃,頓時鮮紅的液體就像泉眼似的冒了出來,像極了妖冶的食人花。蕭傾看也沒看,對著傷口處就是猛力一吸,一股鐵鏽味和血液獨特的腥味兒充斥著口腔。拚命忍著胃裏翻滾的惡心,她一口一口艱難的吞了下去。幾分鍾後,蕭傾覺得嗓子不再那麼難受,她才停止了這瘋狂的舉動。噙著一抹嗜血的笑,嘴角邊還未來得及吞下的血液順著流了下來,彎彎曲曲的就像一條渾身通紅的蜈蚣慢慢的往脖頸處爬去,泛著詭異的光。
蕭傾滿不在乎的隨手一擦,隱去了嘴角邊上那妖冶動人的顏色。用力一扯前襟的布,弄開一個長長的口子,一條不寬不窄的布條就撕了下來。手法熟練的把那條狀物一圈一圈的纏上手腕,死死地打了一個結,動作幹淨利落,無半點拖泥帶水。做完這一切,蕭傾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頭上已是大汗淋漓。血液流失的緣故讓她昏昏欲睡,但是手腕處傳來的痛楚又讓她瞬間清明了過來。看著手腕處的白色物狀,她自娛了一番:從哪兒來,還是回到哪兒去。反正都是血,也沒浪費不是,還有清涼潤喉、解渴的功效,一舉幾得啊!
倚牆休息了會,她再一次仔細打量著這個囚室。頭頂上是天窗,偶爾有冷風順著灌進來。估計外麵已經黑了,囚室裏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剛清醒的時候她就隱隱覺得哪裏不對,整個囚室給人一種清涼幽靜的感覺,透著一股深潭的涼意,有些陰冷潮濕。蕭傾不甘心的順著石壁摸了一遍,但光滑如初,沒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她泄氣似的捶了一拳,不想自己被活活困在這裏,坐以待斃不符合她的一貫作風。不論別人如何看待,她自己都會深深的唾棄自己,厭惡自己的無能。
可就是這一拳下去,黑暗中回蕩的聲音有些空靈。當一個人深處黑暗中時,視覺功能被削弱,聽覺卻是最敏銳的。蕭傾愣了一下,五指握成拳又輕輕的敲了一下剛剛捶的那個地方,其他地方也順便敲了敲。這一番下來,她總算是明白其中的奧妙了。原來自己歪打正著,那一拳下去的地方居然是空的,而其他地方是實心的。蕭傾勾起一抹動人的弧度,感歎著老天待自己還是不薄的,那雙看不見的眸子閃著光,差點就照亮了這片黑暗。
等到蕭傾確定那塊石壁到底有多大後,她向後退開了幾步,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呼吸,積聚著全身的力量,然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挺身淩空一腳直搗黃龍。“哄”的一聲,石壁瞬間破了一個洞,不大不小,僅容一人通過,從洞裏麵投來千絲萬縷的弱光。蕭傾滿意的拍了拍手掌,眼角的自信足以讓任何人動容。她貓著腰小心的湊到洞口一瞧,果然猜的沒錯,下麵就是一個深潭,在長明燈的映射下正冒著絲絲白色的寒氣,真是別有洞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