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羽並沒有在家待多久,臨走前,他在客廳的茶幾上放了一張紙條,囑咐的都是些極平常的事情。
周末快到了,齊鉞去了一趟顏羽家,坐在沙發上將紙條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似乎每個字都認不得了,然後將那紙條平平整整又放了回去。
南區和北區向來對立,這段時間更是劍拔弩張。小三一邊要調整人手,一邊要照顧顏羽,忙得焦頭爛額。
顏羽獨自坐在頂層的辦公室內,他的身子陷進沉黑的皮椅裏,眼睛看著外麵的萬家燈火,那些在黑暗中更顯明亮的光芒仿佛一直在他人生的彼岸,看得如此清楚,卻難以接近。
小三敲門進來道:“大哥,該休息了。”
顏羽懶懶道:“知道。那些人怎麼樣?”
“都試過了,大哥放心,再也不會出現上次那種失誤了。”
顏羽背對著他,這時輕輕一笑道:“殷豹子也不是好惹的。”
小三咬牙,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大哥,二子和小四一直想回來。”
顏羽數著窗外一盞一盞的燈光,良久才道:“你先去休息吧。”
小三輕輕一歎,終是出了門。
顏羽轉過座椅,拿起桌上的電話,習慣性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坐在沙發上的齊鉞被夜裏突起的電話聲嚇了一跳,他心中一動,連忙抓過電話,突然感覺整個心都提起來了一樣。
顏羽見電話裏沒有聲音,便知那邊肯定有人接起了電話。他心中稍稍感覺安慰,溫和地問:“小鉞?”
齊鉞悶悶地嗯了一聲,問道:“你傷好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走。”
顏羽道:“我怕在家嚇著你。”
齊鉞鬱悶了,“一個多月前你受傷了怎麼不跟我說?那時候不怕嚇著我?”
顏羽愣了愣,知道肯定是小三說漏了嘴,於是道:“小傷。”
夜裏特別靜,連呼吸都一清二楚。齊鉞突然很懊惱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顏羽想起了顏如七。那時哪怕再脆弱也如此倔強的顏如七,哪怕失去了生的希望,卻仍然在白暮雲的府裏苟且活著的顏如七,他那樣恨他,卻陪他走過了生命最後的時光。顏羽一時開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找顏如七,還是在找齊鉞。他是想要現在的齊鉞,還是想把齊鉞變得和當年的顏如七一模一樣。
顏羽的沉默讓齊鉞更加沮喪。他匆匆道:“你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先掛了。”說著啪地掛上電話,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電話那頭已成忙音,顏羽卻一直拿著話筒。他想到齊鉞的話在當年的顏如七從來都沒有問過。
想了想,顏羽又撥了過去,這次等了很久那邊才接電話。
顏羽道:“不是的,你這樣很好。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顏羽忽然警覺。他正要說話,那邊傳來陰沉的笑聲,“顏羽,我抓到你了。你以為上次讓你逃了我就不知道是你了嗎?”
顏羽坐直身子,“殷豹子,你想怎麼樣?”
殷正看了眼被他用領帶綁在旁邊的齊鉞,突然拉他過來,摸了摸他的臉,對電話那頭道:“你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跟我作對。”
齊鉞怒瞪著破門而入的殷正,喊道:“幹什麼!放開!”
顏羽心一緊,“你在做什麼?”說著按下桌上一個按鈕。
殷正哈哈大笑,“沒做什麼,摸摸不行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