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公園?
我沒在意夜遊神的離去,收起手中的索魂牌,皺起眉頭,沉吟片刻,看來林平凡這小子已經著手調查清和湖事件了,不過大半夜跑到清和湖是個什麼意思?想要查找線索的話,白天不是更安全些嗎?
不管怎樣,看來我還得跑去清和湖一趟。
站起身,疏絡一下筋骨,這大半夜也沒個公交車什麼的交通工具,清和湖離得也遠,想在天亮前過去除非是飛……口誤,飛也飛不過去!更何況哥們我這淩空決還是個半吊子。
隻能等白天咯,反正算命道士的事也不急,大不了先找林平凡,再去青雲觀好了。
抬頭看了眼月色,一輪半月掛在偏西的方向,估摸著是淩晨三四點左右,離公交車發車時間不遠,我尋了個通往清和湖的公交車站牌等待。
我抬頭仔細一看四周,感覺似曾相識,恍然才想起我當初從青雲觀出來,就是坐這路車去清河湖找小黑貓的,隻不過現在扭頭朝那小巷子望去,卻怎麼也看不見青雲觀的大門了。
陣法這種東西就是奇妙,能顛倒陰陽,屏蔽感官,混淆視覺,也不知逍遙子擺的陣究竟是屬於奇門遁甲,還是五行陣數?又或者幹脆是仙人開辟秘境的法子?
張望了半天,我也覺得無趣了,蹲在公交站牌下,我悠然自在的取出幾本從老李頭舊書店買來的厚書,借著月光研讀內容,充實自己的靈異知識。
沒了手機這種百能利器,我就跟回到了古代一樣,無聊時除了看書沒別的事可幹,雖然有幽冥鬼火和禦物之術可以練習,但這招數在街頭也不好隨意施展,萬一哪個閑得慌的家夥跑出來遛彎,正巧看見鬼火或者有什麼東西亂飄,豈不是又得鬧個大新聞出來?
時光匆匆,從我翻書的指間劃過,不知不覺間車站來了不少等車的人,緊接著,首班車也來了,我輕車熟路鑽上車廂,說起來,我活著的時候作為一枚屌絲,天天擠公交,現在死了當了陰差,竟然還要天天擠公交……這真是,真是宿命啊?
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我眺望著窗外逐漸褪去的景色,看著公交車上來來往往的乘客,有出門晨練的老人,有上早自習的學生,更多的是忙碌生計的上班族,一張張各型各色的臉,不盡相同,麻木而又冷淡的表情,我恍然有種神奇的旁觀者視角。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這首詩是誰寫的來著?李白還是杜甫?算了,管它誰寫的,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大約幾個星期前,我也是這紅塵眾生中的一員,與許多人匆匆擦肩而過,從許多地方邁步而行,全然不知,這世間冥冥中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規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當我變成第三者視角,去觀察人類社會時,發現車上的人們就仿若溪水般四處流動,看似嘈雜,實際卻有規律所尋,至於是什麼規律,我隻能感受到卻無法理解,更不能無法言表。
或許這就是道家所說的天道?
我不太懂,卻知道這不是我現在所能接觸的東西,於是我收回窺探世間眾人的目光,重新低下頭,研讀起各種靈異小知識來。
時間如同在和車輪一起滾動,公交車到清和公園門口時,天也徹底亮了,距離夜遊神告訴我林平凡在清和公園的時間,也過去了三個小時左右,我不太清楚林平凡現在還在不在公園裏,隻能先進去找找看。
萬一這貨正好坐公交車回青雲觀,那可就烏龍大發了!
避開早晨跑到公園裏晨練的大爺大媽們,我一溜煙鑽進清和公園大門,直奔清和湖而去,說起來這群大爺大媽也真是不怕死,上個星期才曝光清和湖底下有那麼多殘屍骸骨,恐怕現在封鎖線還沒解除,都敢在清和公園外麵跳廣場舞,實在是讓人無法言表的勇氣啊。
也罷,清和湖陰氣聚集不散,正好需要些陽氣來衝一衝,這群大爺大媽雖然陽氣不重,但勝在數量眾多,一群人聚在一起瞎折騰,還真不怕陰氣入體,反倒是能將清和公園裏的邪氣衝散。
剛一湊近清和湖附近,我就看見一條黃色封條綿延著將整個湖岸包圍起來,封鎖線裏停著幾輛警車,拖車、打撈船依稀能看得見影子,估計湖底下的骸骨還沒打撈完,這都不知道多少天了,警察辦事效率也真夠低的。
跨過封條,沿著石子路走到湖岸邊,我第一眼就瞧見了林平凡那小子站在一口柳樹下,這次他倒沒穿古裝道袍,一身休閑裝牛仔褲,目光直視點點漣漪的清河湖,在他身邊還盤坐著個人,一塵不染的粗布袈裟,反光的光頭,不是圓塵老和尚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