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抓鬼是我組織的,林平凡對我的說法沒什麼意見,反正就他而言,抓鬼之事早已習以為常,即便出差錯耽擱點時間也沒大礙,小黑貓倒是賭氣的一臉不樂意,磨磨唧唧一陣,才帶著小兔子跟上我們倆。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在林間小路中,沒多久,便來到了我先前尋見的亂石空地,隨著太陽西落,此地之下陰氣越發濃鬱,一陣林間微風吹過,隱約有種冬秋蕭瑟之意。
雖然此地沒有墓碑,但那些碎石,極有可能就是戰亂時期立下的草墓,那時候甭說是塊墓碑了,成百上千的屍體隨便挖個坑就埋進土裏,給裹卷草席都是奢侈。
我沒敢理得太近,帶著眾人,在亂墳崗十多米開外的位置停下,遙遙指著那股陰森氣息道。
:“就是這兒,你們幾個看看地下有沒有鬼,反正我覺得陰氣挺濃,很可能有不少鬼魂不少藏在亂墳堆裏。”
林平凡眯著眼睛,瞅了一會兒,回頭道:“王奇,要不你鑽下去給咱探探路?”
“扯犢子,要是底下真是個鬼窩,哥們我一個人下去不就死定了。”我白了一眼林平凡,沒理他這餿主意,問到:“你不是有道符麼,隨便朝那兒扔幾張,先試試水。”
林平凡搖頭道:“哪能啊,不是說好了先布陣麼,萬一扔了黃符驚動厲鬼,不就跟上次陰煞老宅一樣了?”
“說得好像我下去就驚不到它們似得。”
“你也是鬼,隱藏點氣息,潛進去不成問題。”
“忽悠,你接著忽悠,那群厲鬼又不瞎,我再怎麼隱藏氣息還能隱身不成?”
灌木叢後麵,我與林平凡有一搭沒一搭閑談起來,現場氣氛有些跳脫,小黑貓沉不住氣了,插著小腰道:“你們不是來捉鬼麼?墨跡什麼,要不本小姐先上了,你們起開。”
說著,這隻貓兒妹子便玉手一翻,一杆足有兩米多長的精幹黑鞭憑空出現,鞭身約摸拇指粗細,散發暗淡光澤,綿延垂落在地麵上。
“別急別急。”我連忙攔住小黑貓,將她手中的鞭子握住,方才我跟林平凡閑聊隻不過是在理清思路,並非放棄捉鬼,哪能真讓小黑貓衝上去瞎搞一通?
若此地真是鬼窩,硬拚肯定拚不過,到時候別說捉鬼,在一堆厲鬼的包圍下,連逃出林子恐怕都有些難度。
“雖然不知道這林子裏為啥有三處亂墳崗,但即便都是真的,咱們也能依次慢慢破解,先別管另外兩個,今兒把東邊這個先解決了,林平凡,別在那杵著,趕緊布陣呀,我們幾個給你壓陣。”
說著,我便將青冥鏡與索魂牌取了出來,與小黑貓、小月兩人分別站在灌木叢的三個方位,而我則望向林平凡,示意他趕緊擺陣,林平凡聳聳肩,也不廢話,放下小挎包,開始從裏麵掏黃符與朱砂筆。
我記得在陰煞別墅時,林平凡說白天太陽正猛時,要布置浩日蕩魔陣。
如今剛接近五點鍾,夏日陽光還處於晴朗,我猜林平凡布置的陣法應當就是蕩魔陣,不知與清和湖那晚的北鬥七星陣比起來,威力孰強孰弱?
隻見林平凡麵色肅穆,掏出數張黃符貼在幹燥的泥土上,用朱砂筆輕輕花了一個九宮八卦陣勢,他盤腿席地而坐,衣冠楚楚,口中念誦著不知名的道家經文。
隨著經文念誦,林平凡時而睜開雙目,再次從挎包掏出幾張黃符貼在九宮定格,他隨之竟麵色一緊,咬破舌尖,含著朱砂毛筆沾染了一絲純陽舌尖血,奮筆疾書在九宮之內。
符文洋洋灑灑落下,看得我有些目接不暇,說起來也神奇,若是換了普通血液,就那麼幾絲,還不夠染紅多少泥土的,可林平凡這沾著舌尖血的毛筆,落筆之地,皆是豔紅無比,宛若浩日驕陽。
陣法漸漸成型,吸取能量的速度也是極其恐怖,在浩日紅光的映照下,林平凡整張秀氣的臉龐蒼白無比,落筆越發緩慢沉重。
刻畫陣法對他而言,也算一種修行,一如那晚布置北鬥七星陣,逍遙子曾說過,林平凡的道行不足以支持這種陣法,而浩日蕩魔陣的檔次也絕不比七星陣低。
終於,過了約摸三四分鍾,他總算落下了最後一筆,將整麵精致絕倫的九宮八卦陣勢勾勒而出。
霎時間,紅光映日!整片林子上空仿佛有麵放大鏡般,將方圓數裏內的大多數陽光盡數收攏,頓時,四周暗淡無比,唯有我們四人身邊,仿若被無數燈光焦點聚集般,璀璨晃目!
“沃日!要死要死!”
在陽光彙籠過來的刹那,我心底就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這股陽光充斥著蕩除妖魔鬼邪之威,陽氣比撒哈拉沙漠都要濃重幾十倍!照在靈魂上,即便是有陰氣隔絕,仍舊如岩漿灼燒般令人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