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水庫看去,水庫曲曲折折,看似不大,可是隱在山坳,匿在山穀中的水道不知綿延到哪裏。“我們順著水庫找去,準會找到人間的。”李二妹說。木子和高大丫見李二妹說得也有些道理,就跟著他順著水庫走去。
從一個山頭到另一個山頭看起來很近,走起來卻不簡單。沒幾個山頭走下來,高大丫就堅持不住了。她又累又餓,任憑木子怎麼勸說也不走了。期間,他們也陸續看到一些木房子,但這些房子都已經廢棄了。“這可能是一個飲用水的水庫,附近的村民都被遷移走了。”木子說。
“那我們怎麼辦?”高大丫擔心極了,兩條腿又重又痛,腳上也起了水皰。
“附近可能還有村莊的,不過要離水庫遠一些,你還能走嗎?”李二妹問。高大丫沒有辦法,隻能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木子扶起高大丫,高大丫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幾乎整個身子掛在了木子身上。木子就感覺自己背了個人似的。幸好他平時采訪時也經受過,咬咬牙也就堅持下來了。
在這個茫茫大山中找個村莊也真是難,三個人連拖帶爬,走走停停,到了中午還沒見著村莊的影子。
“打電話求救吧?”高大丫說。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木子掏出手機來看時,卻是沒了信號。
李二妹弄了些野果,高大丫搶著就吃,被用手機木子拍了下來。兩個人笑成一團,倒也暫時忘記了疲憊。吃了野果又喝了幾口山泉,三個人又繼續趕路。可是直到太陽落下去了,也沒遇上一個人。
“不走了。”李二妹倒在柴草叢中,再也不起來了。
“天黑了,也許更容易找。”木子說,“我們朝著有燈火的地方走,就能找到村子了。”高大丫見木子說的有理,也坐下來休息。她不敢躺下來,怕柴草叢中有小動物,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著。木子一躺到柴草叢裏,就睡著了。
等木子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嚇了一跳,高大丫會怎麼樣呢?一抬腿才發現高大丫正抱著自己的腳睡得正香。她的頭發蓬亂得像是秋風中的茅草叢,一張嫵媚的臉在夜色裏模糊不清。木子在夜色裏四下眺望,發現在再往裏的山頭上隱約有幾點燈火。
“看,前麵有村子了!”木子搖醒高大丫和李二妹。三個人都精神一振,興衝衝地趕去。
半夜以後,三個人終於走到了那個小村子,不,應該說是爬到了那個小村子。高大丫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條條血口子,木子的臉也劃破了,隻有李二妹還有點精神。走這樣的山路,對他來說本來算不了什麼,自從肚子大了以後,他也感覺吃力了。
木子以為這個時候進入村子,村子裏的人都已經睡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村子裏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開著門,一個人都沒有睡。這是怎麼了?
村裏人對這三個不速之客也頗感驚奇,不停地問這問那,當得知,木子是中央電視台的記者時,大家都非常客氣。有個村長模樣的人就給木子三人做了飯,安排了住宿。
吃了飯,木子就困得要命,可是好奇的人越聚越多,他想睡也不能。“這麼晚了,大家都去睡吧,我們也困了。明天再和大家談好嗎?”木子說。他感到自己的眼皮不住地往下壓。
“睡覺?我們晚上都不睡覺的。”村民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睡覺?”木子驚奇地問。上次在上林村看過村民們睡不醒,現在又見著了個不睡覺的村子,你說奇怪不奇怪。
“自從水庫建成後,因為搬遷的事談不下來,我們整個村子晚上就都不睡覺了。開始是鬧心睡不著,現在是想睡也睡不著。”那個村長模樣的人說。
“我有辦法讓你們睡個好覺,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木子說。
“什麼條件?”
“明天送我們下山。”
“這有什麼呀!”村長模樣的男人嗬嗬地笑著,爽快地答應了。
木子拉過李二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李二妹不肯。棒打鬼胎的事,讓他痛苦了好一陣子,現在木子又出了這個餿注意,他說什麼也不答應。
“你不要你的張眉了嗎?我們得盡快回去呀!”木子說。一說到張眉,李二妹就軟了,張眉是他心中最柔嫩的一塊。“再說這樣做,也能盡快把你身上的戾氣散去。”木子見李二妹同意了,又補了一句。
“好了。現在大家都來拍拍他的大肚子,拍的時候,把他當作自己心中的那個最鬧心的結,一邊拍一邊想著你把那個結拍死了,你就睡得著了。”木子大聲地對大家說。
山裏的村民們最淳樸了,何況木子又是中央電視台的記者,大家都聽從了他的話。這些人拍李二妹肚子的時候,也沒有像上林村的村民那樣狠,這讓李二妹也放鬆多了。很快地人都散去了,燈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