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支架進去!”市委書記這樣決定,立刻拉來了一個工程隊。
李二妹的肚子還在膨脹,支架隻好從離他500米的外麵開始搭起。支架搭得很快,不一會兒就接近了那個大肉團,幸好,那堆大肉團不是很重,支架很快就向張寡婦的院子裏延伸。外麵的人源源不斷地把材料往裏送,而那個大肉團也瘋狂地把露在外麵的支架一點點吞沒。獸醫見此情景有些害怕了,但形勢已經不能讓他打退堂鼓。
當前方報告發現了李二妹的嘴巴時,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從支架搭起的通道裏退了出來。市委書記和獸醫握了握手,鄭重地看了他一眼,命令他趕快進去。看到這個情景,我取消了采訪獸醫的想法。隻用鏡頭記錄下了他滿臉的冷汗。獸醫咬咬牙,抹了一把汗,鑽進通道裏消失了。
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5分鍾。10分鍾。15分鍾。有些膽小的人開始逃離現場。不安和恐懼籠罩在大家頭頂,仿佛有一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從大家頭上掉落下來。“這個怪胎會不會爆炸呀!”有個人小心地問。轉眼間這個問題就傳遍了每一個人。等到20分鍾的時候,獸醫終於出來了!他的手裏捏著一條女人的繡花褲頭,大家看見這一條褲頭轟的一聲笑了。有的人笑得差點噎死了。
“他肚子裏有這個東西能消化得了嗎?”獸醫把繡花褲頭拿給市長和市委書記看,兩個人都沒有興趣。市長問他:“還有其他東西嗎?”獸醫說還有很多東西,他把那條褲頭舉起來炫耀了一圈,又鑽進去了。我聽見市長和市委書記在小聲地議論,褲頭怎麼能夠吃到肚子裏去呢?現場緊張的氣氛被那條褲頭一炫耀,頓時冰消瓦解了。那些準備逃離的膽小鬼又回來了,而且比誰都活躍,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好像他們是今天的主角。
獸醫第二次出來爬得很艱難,好像身上背負了沉重的東西。可是大家沒有看到他手上有東西,有個眼尖的人,看到了獸醫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獸醫喘了口氣,把那條尾巴也舉了起來,大家一看是一份長長的帳單。“他肚子裏還有很多哩。”獸醫對市長說。十個消防隊員跑過來一起拉這份帳單,整整拉了一個小時,才把帳單拉完。“你說肚子裏填滿了這些東西,能消化得了嗎?獸醫笑著對我說,“我曾在牛的肚子裏發現過鐵釘,在羊的肚子裏發現過塑料袋,但在一個人的肚子裏發現這麼多的東西,真是少見。”我說李二妹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獸醫又笑了,他說在他看來都一樣。
我還沒明白都一樣是什麼意思,獸醫又進去了。他陸續從李二妹的肚子裏掏出些安全套、香水之類的小玩意兒。我走過去對市長說,今天拉出來的那份帳單絕對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市長瞪著大眼仿佛我是比李二妹更恐怖的怪物。就因為我說了這句話,下麵的采訪就艱難多了。市長已經不允許我近距離拍攝被獸醫掏出來的東西了。幸好,接下來也沒有出現能夠引起轟動的東西了。
獸醫忙了幾個小時後,李二妹的肚子就癟了。周圍的房子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李二妹的酒還沒有醒,依然在沉沉地睡。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意猶未盡。總希望再發生點什麼,可什麼事都沒有了。車子門都各跑各的路走了。
獸醫纏著村支書要那500元錢。村支書說村裏沒有錢,叫他向鎮長要,鎮長說自己沒有答應過給錢呀,誰答應的找誰要去。獸醫想找市委書記,市委書記已經走了。獸醫沒當成英雄,也沒拿到500元,呸呸地罵了老半天。看熱鬧的都走了,誰也不想聽他的叫罵聲。
據說,這個獸醫後來也顯擺起來了,因為他有一隻手被市委書記握過。也有人說他從李二妹的肚子裏發了洋財。真正的原因卻無從知曉了。
一輛黑色的奔馳在夜色中開得飛快。我和思春坐在奔馳裏,思春的情緒很好,我卻有些擔憂,不知道這輛車子會把我們帶向哪裏?我們是在回賓館的路上被這輛車子攔住的,走下來一個叫市委秘書長的人,說是市長和市委書記請我們吃晚飯。我們好像沒有拒絕的可能,因為邊上還站著四個穿黑西服的男人。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次請客竟放在了芙蓉山莊的芙蓉別墅裏。我和思春坐了一會兒市委書記和市長就來了。市委書記和市長和我們一一握了手,又詢問了一些我們的工作情況,鼓勵我們要好好宣傳濱海市。我說我是《走近科學》欄目的記者,正在拍攝一係列關於鬼胎的故事。市委書記和市長哦了一聲。
桌上的飯菜都準備好了,可是市委書記和市長並沒有開飯的意思。看得出他們還在等人。果然,進來了兩個人,兩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一個是華鑫集團的董事長王華鑫,另一個是女巫。她穿了一套晚禮服,雲鬢高挽,身材高挑,真是驚為天人。我看了一眼思春,思春也被女巫的美驚呆了,竟沒有發現我在看她。市委書記和市長雖然也被女巫的美貌打動,但那也隻是電光火石的一閃間,畢竟他們都是很有城府的人。
我沒想到自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女巫再次見麵的,我甚至不敢看她,我怕控製不住自己。“這是我新來的助手,她叫胡綠苑。”王華鑫驕傲地向大家介紹。我心裏咯噔一下,女巫把自己的真實姓名都告訴了王華鑫,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不敢想下去,這些天來的冷遇已經暗示了很多的內容。思春向女巫問了好,並祝賀她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我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她,我感到眼淚在心裏不停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