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鬧過肚子疼？是不是關在黑房子裏治好的？你老實告訴我，我會給你想辦法。我這一次專程從北京趕到濱海就衝著這事來，你們在這個階段還是有救的。”司馬北說。辦公室主任遲疑了一下，沒有正麵回答司馬北的問題，但司馬北的話切中了他的恐懼點。他站了起來，撓撓腦袋，點了支煙死命地抽著。突然他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說：“我去向市長彙報一下，你在這裏等著。”
辦公室主任把司馬北談的情況向市長說明了。市長勃然大怒：“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還相信他的一番鬼話？把他趕出去。”“他可是北京來的專家。”辦公室主任提示了一句。“狗屁專家！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要提高警惕，不要被什麼假專家糊弄了。華鑫集團的事夠麻煩了，市政府和下麵的機關又出了這樣的情況，我們的日子真不好過。但你要相信，前途是光明……哦，哦，哦……”市長說到光明兩個字，好像沒一塊石頭擋住了喉嚨，吐不出清晰的字了。辦公室主任就聯想到了那次開會的情景，趕緊把燈關了。房間裏一片漆黑，市長又哦、哦、哦了幾聲，緩過勁來了。
“那個專家說了，被鬼胎纏上後，我們的手指甲會慢慢變灰。要是變黑了，就沒辦法可救了。”辦公室主任重新開了燈，輕聲地對市長說。市長把手指伸到燈下一看，指甲像是蒙上了一層香煙灰，他用小刀刮了刮，還是這樣。“市長……”辦公室主任又小聲地說。市長一愣，但他的身份和地位不能讓他有更多的考慮。“他這是在蠱惑人心，你去把他趕出去。”市長說。辦公室主任聽了市長內心的不安。
辦公室主任出去了，市長繼續用小刀刮指甲。一層一層的指甲粉末落在辦公桌上，也是灰灰的。市長用手指捺了一下，粉末粘在他的手指上，他把手指伸到燈光下，發現這些粉末閃著幽幽的磷光。市長的手像被燙了一下，突地縮了回來。他用鼻子一嗅，這些粉末竟散發著腐臭味兒。“難道……”市長不敢往下想，他感到不寒而栗。
辦公室主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把司馬北趕出去，隻是說市長很忙，沒時間接見他，等市長有空了，他會安排司馬北去見市長的。司馬北問：“市長是不是不敢麵對這個事實？”辦公室主任沒有回答，他問司馬北，這個鬼胎會不會傳染給家裏人。司馬北說，根據他了解到的情況，鬼胎暫時還不會朝普通人身上擴散，因為普通人身上沒有鬼胎生長的一些足要條件，但接下去的情況誰也難以預料。
“我都不敢回家了。這些天我一直住在賓館裏，怕把這個不明不白的病症傳染給家裏人。我有一個11歲的女兒，她可漂亮了，要是她也被感染上，我們的家就被毀了。我欺騙她們說我在加班，加班，我怕再也瞞不過她們了。”辦公室主任說著說著，哽咽起來。司馬北看到他的眼鏡片上有閃閃的淚痕。“別怕，隻要心中常存正氣和善念，我們還是能戰勝鬼胎。”司馬北安慰他。“我們能戰勝它？怎麼戰勝它？”辦公室主任高興地問。“隻要你們能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以幫助你們戰勝它。”司馬北說。辦公室主任沉默了，司馬北的一句配合工作讓他有了顧忌。
司馬北知道辦公室主任的心結還沒解開，也就逼他。“我可以代你去看看你可愛的女兒嗎？”司馬北問，他想從親情上下手。辦公室主任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禮盒放在司馬北前麵，說：“這個我給女兒買的生日禮物，明天是她的生日，我怕是不能和她一起過了，請你幫我帶給她。”“你為什麼不和她一起過？”司馬北問。“我怕……真的怕。有莫名的恐懼籠罩著我。我的同事們也都這樣，他們也和我一樣不敢回家，怕嚇著家裏人。”辦公室主任說，“我們都快被自己逼成幽靈了。”司馬北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辦公室主任，叮囑他如果有異常的情況出現立刻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