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楊珊看得直樂,她沒有女兒,隻有兩個兒子,因此更是把林音然當做親閨女兒一樣疼。更何況,林音然這個親侄女還這麼可愛乖巧,更是疼到了骨子裏,偏心得林音然那兩個雙胞胎堂哥總是滿心怨念,直歎他們估計是撿來的。
“慢點吃,小心噎著,你堂哥他們還沒起床,沒人跟你搶。”
楊珊看看狼吞虎咽吃的倍兒香的侄女,再想想自家那倆蠢兒子,心眼兒更加偏了。
“唔,伯母的手藝還是這麼棒,嘿嘿~”咽下第三個水晶包,端起還冒著熱氣的鮮豆漿灌了一口,林音然一臉滿足,“懌喬哥和懌安哥昨晚那麼晚回來,今早起不來很正常,”白嫩小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得逞的笑,“不過這樣,水晶包子他們就沒得吃啦,都是我的,哈哈哈~”
“是是是,都是你的,小饞鬼!”
楊珊哭笑不得,連旁觀這一幕的林爺爺和林奶奶也笑眯了眼。
旭日斜倚,向大地揮灑下大片大片的金芒,耀眼奪目。
林家別墅裏,一家子男女老少笑成一片,在一日之初,播種下好心情的種子。
早飯後,林爺爺拉著林音然到書房練字,說是要好好檢查一下她的書法這段時間有沒有退步。
踏進林爺爺的書房,抬眼望去,牆上隻掛了一幅書法和一幅山水國畫,書法還是特意裝裱過的,上書四字——壽比南山。
字跡娟秀卻不顯小家子氣反而隱隱透著一絲大家風範的飄逸,筆畫勾勒間運墨流暢不顯滯澀,是一幅好字。
林音然看著這幅無比熟悉的書法,有些發愣。
“怎麼?自己寫的字也不認識了?”
林爺爺斜睨了她一眼,一邊整理被練筆鋪滿的書桌,一邊淡淡的開口道。
爺爺的聲音將林音然拉回神,她看看字畫又看看正在鋪宣紙的爺爺,眨了眨大眼睛。
“怎麼會?我隻是覺得這幾年過去爺爺不僅沒有老還顯得更加精神了。”她睜著大眼睛一本正經的拍馬屁。
“哼,不老?早就老咯!”林爺爺聞言也懶得抬頭去看自家孫女的傻樣兒,輕哼,手上的動作不緩不急。
“哪有?您看啊,這幅字是您七十大壽我寫給您的,這一轉眼都四年多了,我都長大了,您還是沒變啊。”
“長大?也就是從小豆丁長成了大豆丁,不還是豆丁?”林爺爺拿起白玉鎮紙穩穩的壓在鋪好的宣紙上,閑閑的調侃自家孫女。
“爺爺!”被說成是豆丁的某然不幹了,喊了一聲,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快過來,寫幅字給爺爺瞅瞅。”林爺爺見好就收,臉上笑意未散,示意林音然到他那去。
“哦。”林音然幹巴巴的一聲,還是屁顛屁顛的蹭到了書桌前,抬眼看了眼自家爺爺,“隨便寫?”
“對,你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嗯。”
話落,林音然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拿起細狼毫,蘸了蘸爺爺磨好的墨,待到狼毫均勻的吸收了墨水,她抬起手腕,沒有片刻的猶豫,白皙纖細的手指牢牢的捏住毛筆,手腕沉穩有力,遊走在優質的宣紙上。
書房裏一片靜謐,隻聽得見祖孫兩個放輕的呼吸聲,以及狼毫在宣紙上遊走摩擦的沙沙聲。
林爺爺認真的看著孫女寫字,待到她落下第一個字,捕捉到筆墨流轉間的不自然顫動,眉頭微動,睿智敏銳的眼睛將視線不動聲色的移到她臉上,入眼的便是孫女緊抿的嘴唇和有些暗沉的眼神。
老人花白的眉皺了起來,眼神也發生了變化,背在身後的手無意識的摩挲著手指,仍然沒有出聲打斷。
片刻,最後一個筆畫落下,一個回勾,林音然收筆,將細狼毫放好,才輕吐一口氣,掃了一眼自己寫的四個字,感覺還行。於是轉頭看向林爺爺,快速開口道:“爺爺你看我寫的怎麼樣?我感覺——”
略帶一絲小興奮的話語在對上爺爺深邃穿透力極強的眼神後戛然而止。
林音然看著爺爺的眼神,神情不自覺的僵住了,她感覺在這種銳利的目光下她所有的秘密都無處藏身。
垂下的手用力握緊,牙齒緊咬著下嘴唇,就算害怕,她仍然固執的和爺爺對視著,連眼眶微微泛紅都尤不自知。
看穿孫女內心的害怕和彷徨,林爺爺雖然不解,卻也柔和了目光,伸出手掌,摸了摸她倔強的小腦袋,低聲開口問道:“然然,告訴爺爺,你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