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關於“叛”字烙印的區別令喬曉佳惶恐不安,有些事就是這樣,不知凶險也不覺得害怕,一旦了解到自己與其他叛婦之間的不同之處,那心裏就跟打了鼓似的亂七八糟。

當然,段瑞龍並未將私藏叛婦滿門抄斬的真相告知於她,隻是命令她小心再小心,萬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

喬曉佳是這樣想的,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一個七日娘子敢跑進皇宮大內當差?別說玉峙仁不能相信,就連她自己都要佩服這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

“娘……為何還不睡?……”墨墨一覺醒來,發現娘還坐在銅鏡前擺弄頭發。

“來了。”喬曉佳放下黑炭筆,走向床邊。話說她剛想到的這方法有點滑稽,用描眉的炭筆在脖頸出畫一片假頭發,隻要不出汗,應該可以遮擋烙印。

她爬上床,墨無名立刻嘰裏咕嚕滾到她的臂彎裏,揚起小腦瓜朝娘親咯咯一笑,再次陷入甜甜的夢鄉。

喬曉佳撫了撫孩子柔軟的頭發,忽然靈光一現,因為她注意到孩童頭上的粗布發帶,小孩子的頭發還未蓄長,為了防止慢慢長出來的發簾部分遮住視線,所以會用一根酷似發帶的布條係於頭部一圈,係扣則剛巧垂落在脖頸正後方的位置。

她完全可以如法炮製!

想到這,她又走下床,縫製了一根黑色的發帶,倘若玉峙仁問起,她便說為了固定黑色眼罩。如此一來,頭發以及發帶的雙重遮擋,這樣可以蒙混過關了吧?

待她梳理平整之後,也到了上早朝的時候。她先來到段瑞龍的臥房,段瑞龍為此事也未睡,見她妥妥當當打點好,不由長籲一口氣:“還不錯,不過進宮之後還是要謹慎些。”

“知曉了,我可惜命了呢。”喬曉佳給他倒了一杯清茶,“您睡吧,一旦暴露身份我自己擔待,將軍不必替我出頭,照顧好墨墨我便心滿意足。”

“你就是嘴硬,還說不是你兒子?”段瑞龍睨了她一眼。

“我是不能確定,但是不排除是我親生兒子的可能性,倘若屬實,我更不能讓孩子身處險境,最好跟我一點瓜葛都沒有。”

“倘若是真,孩子的爹有可能是某位將士。”

喬曉佳怔了怔,道:“不會吧,城中真有人認識我,那人叫宋亦韓,他說我娘將我嫁到別國……哦,也許途中出現了變故?”

“按時間推算的話,你十四歲嫁人,十五歲生子,如今可以確定的是,你被押入新寡村之時必然是黃花閨女,倘若想知曉你當時的狀況,那就必須查看三年前的記錄,可這記錄由宮內嚴密監管,想知當年狀況並非易事。”說到這,段瑞龍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他甚至想過買通監管太監宮查找所愛女子的底細,無奈太監各個生性膽小,隻怕有錢賺沒命花,因此這件事隻得壓了又壓,至今已成了一塊無法治愈的心病。

喬曉佳眼珠一轉,攀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驚得段瑞龍怒目圓睜:“你別再抽風了可否?!典籍閣豈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地方?!”

“哦,原來叫典籍閣。”

“你!你莫胡鬧!”段瑞龍一把扯過她的手肘,心力皆疲憊的他,無力道,“你可真是我的小姑奶奶!私入典籍閣會施以五馬分屍之刑!”

“我並非為了查自己的身世才去冒險。你把那女子的姓名告知於我,我自會碰運氣。”

雖然段瑞龍並未正麵明說,但是喬曉佳猜想他保護自己的原因與一位七日娘子有關。否則他圖什麼?年輕美貌的女子多得是,他犯不著以身犯險。

這句話一下子噎住了段瑞龍,他垂下眸,思忖片刻,自嘲一笑,他哪裏知曉她姓氏名誰,唯一知曉的隻是一串編號。

最終,他未說出亡妻的編號,罷了,人都不在了。

喬曉佳蹲在他的腿邊,誠懇道:“我不想瞞你,有一件事我暫時還不能向你坦白,但是請相信我,這件事與我的身世無關,並且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

這件事指的便是她總管太監的身份,隻要玉峙仁重用她,她至少可以做到不讓段瑞龍受百官排擠或誹謗。有時,人言比刺刀更鋒利。

段瑞龍揚手作罷:“隨你,反正我也活夠了,這條命隨你折騰吧。”

喬曉佳幫他捏了捏堅實的腿部肌肉,笑著道:“堂堂大將軍豈能這般消極,你死了我們孤兒寡母倚靠誰去?”

段瑞龍笑得有些無奈:“是福是禍本將軍都認了,誰叫我主動招惹了你。”

喬曉佳探身輕吻他的臉頰:“緣分自有天注定,我有一種預感,我的出現絕非偶然,或許正是為了揭開某個驚天的大秘密。”

“是是是,你乃仙女轉世,救凡人於苦難的活菩薩。”段瑞龍一笑置之。

喬曉佳含而不露一笑,靈魂穿越這等天方夜譚之事都叫她遇上了,還有何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