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喬曉佳鬼使神差地走到紫芸殿門旁。
大殿四周燈火通明,殿內飄出悠揚的樂曲,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熱鬧。
她問門口侍衛,皇上是否在裏麵?侍衛則答,是尊太後在殿中欣賞歌舞表演。
尊太後是玉峙仁的娘親,當娘的幫兒子選秀女無可厚非,隻是有一點她不明白,後宮嬪妃多得快要擠不下了,為何還要著急忙活的選姑娘進宮呢?何況玉峙仁除了擴充領土根本不好女色,宮中卻日日進行選秀活動。
帶著這樣的疑問,喬曉佳步入紫芸殿。
她並未驚擾到尊太後,而是倚牆站立,佇立在尊太後不會注意到她,但她可以縱觀全場的隱蔽位置。
尊太後年紀大了容易疲乏,她時不時按揉太陽穴,卻不願離開選秀場。
更可疑的是,她竟然未帶貼身侍者隨行。
忽然,尊太後似乎發現了某人,眯起眼,微傾身望去……
“穿粉裙的那個女子,你上前一步叫哀家看看。”
粉衣少女大致十五、六的模樣,相貌俏麗,她頭頂梳著活潑的雙環鬢,年紀小不怕生,所以歡蹦亂跳地向尊太後走去。
尊太後命她跪在膝前,捏起少女的下巴,側看看,上看看,仔細打量。
不過,尊太後很快命少女返回原位,眼中閃過一縷失望之意。
喬曉佳在旁觀察尊太後的一舉一動,沒錯,她就是在找一個女子,一個容貌與她想象中相似的女子,那個女子……會不會就是遙紫芸呢?
想到這,她做了一件非常大膽的事——退到更衣化妝的房間,換上一襲女裝,塗脂抹粉,以女兒身步入選秀台。
她這麼做,確實是萌生一種不成熟的想法,遙紫芸的相貌特征已無處可尋,但是兩人為何會在同一日雙雙死亡?而且都是身懷有孕。有些事,不是你不願聯係在一起就毫無幹係的。
而她的目的,並非讓尊太後誤以為她是遙紫芸,而是希望尊太後也曾見過墨紫雨。
當然,此做法非常冒險,一旦尊太後認定她就是墨紫雨,同時暴露了她叛婦的身份,不過她太想知曉兩人之間的關係,唯有鋌而走險。
很快,尊太後確實注意到一襲豔紅紗裙的喬曉佳,但是注意她的原因主要是……這小女子為何與那伶牙俐齒的小太監六分相似?
“紅衣女子,過來。”她指過去。
喬曉佳款款而行,跪在尊太後的麵前。
“姓氏名誰,家住何處?”
“回太後的話,小女子姓蘭名……紫芸。”
“哦,蘭……”尊太後無意識地重複著,忽而一把抓起喬曉佳的手腕,情緒中透著幾分激動:“紫芸?你叫紫芸?!”
正如喬曉佳所料,尊太後就是在找相貌與遙紫芸酷似的女子。
換言之,玉峙仁喜歡,或者至少喜歡過遙紫芸。
尊太後拉著她一同起身,圍繞她周身打量,一邊點頭一邊滿意的笑。
“小李子!去看看皇上睡下沒,若未睡速速回來稟告。”她興衝衝道。
太監領旨離去,不一會兒返回告知:皇上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好,好!”尊太後困意全無,拉起喬曉佳向殿外走去,不忘囑咐道:“哀家帶你去見皇上,倘若皇上未將你轟出來,你便幫皇上沏茶研磨,莫亂開口,聽懂否?”
“是,小女子全聽太後安排。”喬曉佳故作天真一笑,柔聲問道:“太後,您為何一直笑盈盈的呢?皇上會喜歡我麼?”
提到此問題,尊太後的笑容斂了斂:“哀家不知皇上會不會看上你,隻能碰碰運氣,倘若皇上對你不冷不熱的也在哀家意料之中,試試吧……”說著,她拍了拍喬曉佳的手背,一把年紀還要為兒子操持男女之事,實屬情非得已。
抵達禦書房門前,尊太後無視太監的婉言阻攔,徑直步入。
玉峙仁並未抬頭,一麵低頭閱卷,一麵關切道:“時辰不早了,母後為何還不休息?”
尊太後重重地咳嗽兩聲,試圖拉起玉峙仁的視線,可是玉峙仁很不給麵子。
尊太後向喬曉佳使了個眼神,在進門前,尊太後本想教她如何自我引薦,但是未料到此女初生牛犢不怕虎,非但不膽怯,並且提議,由她自己想辦法取悅皇上。必然令尊太後喜出望外。
喬曉佳瞄了一眼玉峙仁,默默點頭,攤手示意尊太後先行離開。
尊太後見這丫頭自信滿滿又機靈,朝她拋去喜悅之色,甚至不顧身份,悄然擺了個替她鼓舞加油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