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的餘光中落入墨紫雨的身影,段瑞龍疾聲厲色道:“速速退後!”
喬曉佳則搖搖頭,又看向暮夏染,用目光暗示他手下留情。
而她這一道無聲的懇求,刺亂了暮夏染的情緒,她是沒了記憶,但這神色卻未變,正如他當初強迫她吞下打胎藥丸時一個模樣,正是這般哀怨無助地凝視著他。
沒錯,是他親手殺了她與玉峙國某位士兵的骨肉。
他又怎能容忍她的體內正孕育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當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她初次在他麵前撕心裂肺的哭泣,甚至對他拳打腳踢。雖然她還未忘記站在麵前的男子,是一直以來對她疼愛有加的師父,隻是忘了,自己懷有身孕不但實屬意外,並且超出計劃之外甚遠。
她隻想著孩子沒了,卻未曾想過,當他得知她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不惜犧牲清白之時,他會心如刀絞,懊悔不已。
事後,她雖平靜如常,但是暮夏染明白,她不再是曾經對自己既崇拜又尊敬的墨紫雨,而是仇人,殺死她與“七日夫”孩子的凶手。
正因如此,她遲遲不肯交出證明墨無名乃玉峙仁親生骨肉的證物,每當他詢問,她總是含糊其辭地說:記不清了,需要仔細想想。
隨後,她在得到暮夏染的應允之下,獨自帶著墨無名住在深山老林裏過日子,寧可過著清貧困苦的生活,也不接受他的任何幫助。
暮夏染偶爾去木屋看看她,幫她在木屋四周種植些驅蟲的植物,而她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這一晃便是三年。
直到墨紫雨帶著孩子無故失蹤,他除了擔憂之外,幾乎不再指望墨紫雨站出來指證。
然而,他未料到她會以另一種身份,另一種姿態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這便是他堅信她確實已失憶的原因,否則她不會對他笑得那般甜美。
想到墨紫雨在發生墮胎那件事之後,還願意對他展露一絲笑容,無論出於何種動機,他竟然不想再喚醒她的記憶。
可是,每當麵對日漸蒼老的義父,想到飽受摧殘的玉峙之,他又必須收起情感替義父一家報仇雪恨。愛情是他一個人的私事,而承諾,代表一個男人的信譽,他不能逃避責任。
既然如此,今日,就讓她對他的仇恨,做個了斷吧!——
倏地!暮夏染越身而起,迎上段瑞龍緊握於手中的,雪亮的刀刃……當段瑞龍揮刀迎戰之際,暮夏染甩動長矛虛晃一招,緊接著,就在長矛與刀刃互相衝擊的一瞬間,他故意偏離直線,眼睜睜看著鋒利刀刃,狠狠地砍向自己的肩頭。
頃刻間,鮮血從他的肩胛骨處噴濺而出!段瑞龍則乘勝追擊,橫向掄起刀柄,正當他欲一刀砍下暮夏染的首級之時——
“不!不要殺我師父!——”
喬曉佳本能地揚起馬鞭,即刻甩出,捆住段瑞龍揮刀的那一隻手。
但為遲已晚,隻聽噗通一聲悶響,暮夏染應聲跌落馬背,大片大片的鮮血從他周身蔓延開來,鮮血吞噬了塵埃,正預示著,死亡的召喚。
而他溢滿鮮血的嘴角,卻清晰可見一縷溫柔的笑意。
小雨,是你回來了嗎?……
為師隻能賭這一次,倘若未能喚醒你的記憶,那麼,為師唯有停在黃泉路上,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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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更新速度很緩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