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倡廢除死刑的大書法家鍾繇
人物春秋
作者:吳世祥
中國的書法,是世界文化寶庫裏的瑰寶。中國偉大的書法家,他們不僅在書法藝術上登峰造極,在政治上,大多也名聲顯赫。協助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又以其所寫小篆統一全國文字的李斯,官至丞相;以所寫熹平石經名聞天下的蔡邕,當過左中郎將;“書聖”王羲之,官拜右軍將軍;唐朝開國二十四功臣之一的虞世南,任秘書監;唐初四大書法家之一的褚遂良,官拜宰相、尚書右仆射;獨創“顏體”的顏真卿,當過吏部尚書、刑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公;與“顏體”齊名的“柳體”創始人柳公權,當過太子少師;先於“書聖”王羲之、並與王羲之齊名,書法史將他和王羲之並稱“鍾王”的鍾繇,則是封侯拜相,在文化史和政治史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更為獨特的是,他還是曆史上首位倡導廢除死刑的政治家。
鍾繇(151-230年),字元常,東漢末潁川長社(今河南長葛)人。不平凡的人,似乎都有不平凡的經曆。鍾繇小時,和他叔叔鍾瑜去洛陽,途中遇到一相麵先生。這相麵先生見了鍾繇後,對他叔叔說:這娃娃一副富貴相,但有水災,遇到水時務必小心謹慎。離開相麵先生後走了不到十裏地,遇到一座橋。在過橋時馬突然驚嚇,鍾繇被甩到水裏,差點淹死。鍾瑜萬分驚奇,相麵先生說的水災一事竟然應驗,就深信鍾繇有富貴命。於是,從此厚待鍾繇,供給學費,讓鍾繇得以專心讀書。
鍾繇以舉孝廉而步入仕途。孝就是孝敬父母,廉就是清正廉明。舉孝廉為漢大儒董仲舒建議,每年察舉孝者廉者各一人為官,是政府官員的重要來源。後孝廉合並為一科。鍾繇舉孝廉後任尚書郎(東漢以後從舉孝廉中選出有才能的人進入尚書台,在皇帝左右處理事務,先稱“守尚書郎中”,滿一年後稱“尚書郎”)。後調任陽陵縣令,因有病而辭官。
然鍾繇的官運是吉星高照。在東漢末期被三府(太尉、司徒、司空設立的府署)征召,任廷尉正(相當於最高法院裏僅次於副院長的職務)、黃門侍郎(其職責是隨侍皇帝,傳達詔命),雖都是些手握實權的職務,但此時漢帝大權旁落,因此隻能說是徒有虛名罷了。
鍾繇在政治上能一展身手,主要還是協助曹操平定天下。鍾繇任廷尉正和黃門侍郎時,正是董卓舊部李傕、郭汜擊敗呂布,攻入長安把持朝政,並與關東斷絕關係之時。這時曹操任兗州牧(牧是官名,即兗州的最高領導,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省長),派來使者上書。鍾繇雖還不是曹操手下,卻幫了曹操一把。李傕、郭汜並不相信曹操,因此準備扣留曹操的使者。鍾繇勸阻他們道:現在天下群雄並起,曹操卻心向漢室。若扣了他的使者,這是不利於將來的。李、郭二人聽從了鍾繇的勸告,厚待了曹操的使者。曹操原本就聽謀士荀彧稱讚過鍾繇,在聽說了鍾繇勸阻李、郭二人扣留他使者的事後,對鍾繇更有好感。
後來,李傕與其同夥矛盾激化,李傕準備脅持漢獻帝。是鍾繇與韓斌策劃,讓獻帝平安離開長安。由於這次救駕功大,得拜尚書仆射(尚書台副職),封東武亭侯。
曹操對鍾繇非常器重。曹操在山東地區戰事正緊時,關中的軍閥馬騰、韓遂等擁兵自重,互相爭奪地盤。曹操上表,請封鍾繇以侍中的身份代理司隸校尉(監督京師和地方的監察官,相當於現在的監察部首腦),持節監督關中諸軍,並特許他不受各種科製的拘束。鍾繇到長安後,便給馬騰、韓遂寫信,為他們詳細地分析了利弊禍福。馬、韓被鍾繇書信說服,都派了自己的兒子入朝隨侍,也就是當人質。
曹操與袁紹戰於官渡,正在兩軍相持不下時,鍾繇給曹操送來了1000匹戰馬。曹操為此寫信給鍾繇,感謝道:你送來的戰馬非常及時,關右(函穀關或潼關以西)平定,朝廷再無西邊的擔憂,這是你的功勞。當年蕭何鎮守關中,保證了前線的糧食供給,你的功勞和他相當啊!在這裏,曹操把鍾繇比為蕭何,那麼,他也就以劉邦自居了。
在戰場上,鍾繇也是一位能掌控全局、臨機決斷的指揮官。匈奴單於在平陽郡叛亂,鍾繇率軍圍攻,但未攻下。此時,袁尚派其任命的河東太守郭援來到了河東,人多勢眾。鍾繇的手下見狀,都勸鍾繇放棄攻打。在這關鍵時刻,鍾繇對手下說:袁尚勢力正強,郭援此時來,一定是關中有人與其私通。這些私通者之所以還不敢公開叛變,不過是害怕我的威名罷了。若此時我們放棄攻打,那就等於我們公開示弱,這些地方的老百姓,難道不把我們看成仇敵嗎?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這是未戰先敗啊。郭援這個人,剛愎自用,一定輕視我軍,如果他要渡過汾河安營紮寨,我們可在他們將渡而未渡之時襲擊他們,可大獲全勝。郭援兵至,果然輕視鍾繇,要渡汾河安營。郭援部下極力勸阻,郭援根本不聽。郭軍渡河未及一半,鍾繇揮軍出擊,大破郭援軍,斬郭援,收服了單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