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江城相隔千裏的帝都,今夜也注定籠罩在森冷的寒意之中,驟至的雪花狂亂飛舞,北風呼嘯肆意,很快便將整個帝都染成了一片素縞的銀白。
特殊警備部帝都總部,那門前的一條街上此刻已經開始戒嚴,20多名工作人員開始清掃起這條大街來,擠壓的雪很厚,鏟雪車壓過,也無法徹底的清除幹淨,殘留下一層薄薄的冰層,在昏黃的燈光下,映射出人的模樣,卻一個個憔悴不堪。
撒了融雪劑後,鏟車又過了一邊,才在道路兩邊堆疊起兩層厚厚的雪牆,一條巨幅的毛絨地毯覆蓋了整條大街的麵積,可是卻又很快被渲染成銀灰色,透著一股哀悼的死氣。
總部大門兩側已經貼上了白色的挽聯,所有的紅燈籠全部撤去,換成了白色,壓抑的空氣中隻殘留著烏鴉的哀啼,與隔著一條街的帝都廣場好似天涯相隔。
入了大院,已經有很多人身披素服,胸佩白花,靜靜的站立在雪中,目光凝重而呆滯,嘴唇幹癟而枯燥,好像一句句站立的屍體,麻木的佇立在這裏,整整站了一夜的功夫。
正對著的大廳,早已經擺滿了花圈和挽聯,可是卻沒有任何哭啼的聲音傳出,有的隻是死寂,是雪落風過後枯枝敗葉的墜落而已。
炫目的黃燈中,高掛在大廳正中的正是周老的遺容,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還永遠的定格在畫麵裏,可是人卻早已經無聲的躺在遺像下方的水晶棺材裏,四周擺放著無數的白菊和粗大的白燭。
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大廳裏的炙熱,那是無數的陰錢燃燒後殘留下的思念;唯一可以聽見隻有騰起的火焰吞噬一切可以燃盡東西時發出的怒號,所有人默然不語,而高坤獨自一人跪在靈前,兩眼下滿是黑色,臉頰處的淚痕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其他人都站立在他的身邊,默默看著頭頂的那幅畫像,顫抖的嘴角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黃老原本矮小肥胖的身軀,此刻好像已經衰退的變成了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站在高坤身後,一左一右各有兩人攙扶著,才能穩住身子,他整整的看著跳躍的火焰,早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知覺和掌控,隻能站著,一動不動···
淩晨4點多的樣子,一輛車呼嘯而來,可是卻依然穩穩地停在了大街外的地攤邊,下來一個威嚴的老人,皺著眉頭,打量著遠處一片銀白色的特殊警備部大院,卻擺手示意隨從不用跟來,隻帶了一個保鏢,便腳步沉重的往裏走來,而車牌上掛著的赫然是0000001的牌號,此人身份不言而喻。
所有沿途站立的工作人員,顫抖著舉起手做出一個敬禮的姿勢,卻被老者閉著眼、點著頭,抬起雙手輕輕向下壓了壓,甚至親自上前為它們拂去身上的雪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才掉頭離去。
大門口的守衛正要通報,也被老人身邊的保鏢止住,老人望著敞開的大門裏依稀可以看到的靈堂和那副巨幅畫像,拍了拍大衣,摘下頭頂防寒的帽子,取出一朵白花,佩戴在胸前,然後凝望了一眼內裏的模樣,這才緩緩踏上台階,走進大院。
院子裏的人靜靜的站立著,甚至沒有認出麵前這個人的模樣,老人也不在意,掃了一眼這群悲痛的漢子,默默歎息一聲,便往靈堂大廳走去。